颜兮觉得左卦有点瞧不起以及侮辱她的智商。
她向左卦确认,“我如果拨打成功了, 你就叫我奶奶吗”
左卦声音朗朗自信, “叫。”
颜兮“行, 左总, 您记住了啊。”
颜兮接过手机,长按ho键,左卦眼皮重重一跳,“你”
颜兮启动siri, 语音下命令“打电话给何斯野。”
左卦“”
“智能手机真好呀。”
颜兮得意地睁开眼睛看左卦,乐呵呵地把手机放到耳边,听到对面沉沉的声音, “说。”
颜兮笑道“我。”
何斯野沉到海底似的声音顿时飘到水面上, 轻飘飘的温柔, “到剧组了”
“还没有。”颜兮告状,“左总把我手机没收了”
何斯野竟然没帮她怒怼左卦,赞成道“也好,专心拍戏。”
颜兮诧异, “你不想我啊”
“你手机被没收了, 不是还可以用苏钰手机和我打电话”
“对哦。”
“孔导不喜欢有人探班, 你拍戏期间我不能过去看你, 你有空了就给我打电话和视频。”
“知道了。”
何斯野听出颜兮的语气不太高兴似的, 低声哄了她两句令她面红耳赤的话, 颜兮听不下去了, 按下侧边键挂断, 手机还给左卦。
手机递出去、又缩回来,“叫奶奶。”
左卦“你这是抖机灵作弊啊叫爸爸行吗”
“不行。”
“奶奶。”
颜兮在左卦那里扳回一局,十分愉悦,但没想到刚到剧组就看到了一个她从来没假设和预想过的场景任奕鸣正站在孔季导演身边。
男一号是任奕鸣。
任奕鸣是正儿八经的电影学院科班出身,家庭背景对娱乐圈里的他没有帮助,但他很有路人缘,从最开始的男五男六号就积累了不少粉丝,他似乎自己也有些小想法和做法,渐渐开始出演男三男二。
没有男一号热度高,可他选的剧本都特别好,正如那句话“男一留给女主,男二留给观众”,在戏里面深情又颜值高,对待粉丝情商也高,他的粉丝群都是死忠粉,代言产品的销量也很可观,任奕鸣这几年在娱乐圈里混得不错。
可任奕鸣一直都在拍电视剧,颜兮没想过他会来拍电影。
在戏里面,她和任奕鸣有一些情侣好笑温馨的日常。
任奕鸣又喜欢滕珊珊。
这部戏也太令人闹心了。
任奕鸣留了长发,虽没到能扎起来的长度,但烫了小卷,确实很有作曲家的范儿。
还续了胡子,看起来年纪也大了三四岁的样子。
他科班出身,眼神方面很有戏,此时和孔季导演说话交流时的目光也很成熟有深度。
任奕鸣手上拿着剧本,一身舒服的盐系休闲服,突然和导演停止交谈,向颜兮望过去。
他的笑容和多年前在窗边时一样,在看到她那一刻,好似有阳光映在他脸上,眸光清澈而干净。
“颜兮来了。”
恍惚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颜兮也摆出微笑,笑着走上前,“孔导好。”
再看向任奕鸣,“好久不见。”
孔季导演话不多,以欣赏的目光看着颜兮,“期待你的表现。”
苏钰怕颜兮走神,和她说道“这就是娱乐圈,也是成人的世界,在戏里面就抛开一切,放心好好演。”
颜兮若有所思点头,又道“你在监视器里帮我看着点啊,别我戴眼罩的时候,他们在我面前放菜刀什么的。”
苏钰失笑,“他们得什么胆子啊,当着孔导的面搞你”
滕珊珊很快也来了,很奇怪,滕珊珊、任奕鸣和颜兮,好像在学生时代从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一样,和孔导见面,围读剧本,开机仪式,进房间进行每天二十四小时的角色磨合,整体都很和谐顺利。
一个瞎子与一个哑巴在进行一周的磨合后,编剧叶璞通过与滕珊珊颜兮的心得沟通,剧本也有了细微调整,并且没人搞小动作,拍摄状态渐入佳境。
孔导之前都是和滕珊珊父母那一辈的实力派演员合作,这部戏找了三位年轻人,拍戏的节奏不快,一直在不慌不忙的耐心的引导,说明孔导心里对这三人的演技也很有数。
何斯野在法人为沈飞、总经理为左卦的影视公司发脾气。
他坐在老板办公椅上,手间夹着烟,不断地往烟灰缸里弹烟灰,透过徐徐燃烧的灰烟,望向正襟危坐的左卦。
何斯野语气不善,眼尾沉沉,腔调尽是讽刺,“你牛逼,看给颜兮安排的这女一号和男一号,一个滕珊珊,一个任奕鸣,你是想考验颜兮的忍耐力,还是在考验我的忍耐力”
左卦心平气和地说“娱乐圈就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这部戏没碰上,下部戏也会碰上。”
何斯野捻灭烟头,“你就一次性把三个人安排到一起”
“你稍安勿躁,”左卦好声好气地说,“其实主要是这个剧本确实不错,有孔季导演坐镇、西井老师作曲、叶璞老师剧本、滕珊珊父母的话题度,再加上颜兮现在也很有热度,这部电影如果爆了,颜兮就爆了,一跃一线女星。万一颜兮演的好,或许还拿个新人大奖,这对颜兮来说是绝对不可错过的好机会你说是不四爷”
何斯野依旧以颜兮的情绪为先,“那就看紧点,如果颜兮在剧组里受委屈,这戏就不拍了,违约金多少我都付。”
左卦“是是,听何总的。”
顿了顿,左卦问“听飞哥说秦朕要回来了”
何斯野没什么表情,“他回来关我屁事。”
何斯野没表情,却情绪差,“你见过他你关心这么多干什么你认识他吗”
左卦“不认识,我错了。”
何斯野起身走,两步后停下,双手捏着细烟,漫不经心地问“剧本里没有吻戏,现场会加吗”
左卦求生欲极其的强,“应该是不会,但是如果加了跟我没关系啊爸爸。”
何斯野捏碎细烟,满手烟丝,“操如果加吻戏了,左总这个月工资捐给孤儿院吧。”
“”
左卦劝道“其实四爷,就算这次没吻戏,颜兮下场戏也可能有吻戏,甚至有激情戏,或者对方摸她大腿,她摸对方胸肌,对方亲她耳朵,她咬对方喉结,你如果实在接受不了的话,要不就考虑给她换个行业”
何斯野满手烟丝甩到地上,“我赚那么多钱是干什么用的,你敢给她接那些烂戏试试”
左卦“”
这他妈的还没拍吻戏呢,就气成这德行,真拍吻戏不得过去把男搭档撕了
颜兮进组一个半月,拍戏一直很顺利,因为她自己的手机被没收,不能跟朋友长辈聊微信,等戏的空闲都是在背台词看书,或是偶尔背着导演偷偷和何斯野通电话视频。
颜兮拍戏到凌晨三点多才收工,打电话给何斯野。
何斯野说过,她想打电话的话,随时都可以打。
颜兮却又开始碎碎念,“我一个多月没给叔叔阿姨、杨叔方姨打电话了,你替我回去多吃几顿饭啊,我怕他们心里孤单。”
何斯野在家住,房门锁着,声音压得低,“就不怕我心里孤单”
颜兮没怎么搭理他,继续唠叨,“你再看看杨叔的护肝片吃没了没有,没了的话,你再让人买两盒。”
何斯野低笑道“别话唠了,说吧,有什么事要和我坦白的一紧张就唠叨的丫头。”
颜兮小小声说“我和任奕鸣那个了”
何斯野顿了有十秒钟,“接吻了”
“没有没有,就抱着还有在床上压着闹”
何斯野呼吸微重,似是被她气笑了,“宝贝儿,你这是怕我生气,还是不怕我生气啊”
颜兮嗫嚅,“我如果不说心里就怪怪的,好像背着你做什么了似的。”
何斯野深呼吸,轻声问她,“委不委屈委屈了咱们就不拍了。”
颜兮在电话里的声音细细柔柔的,“不委屈的,就是怕你不高兴。”
何斯野在左卦面前那副霸道完全拿不出来了,捂着话筒深吸气,手拿开时声音又变温和,“你喜欢演戏,就放开了演,哥哥不会不高兴。”
颜兮终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回不高兴的。”
“颜颜。”
“啊”
何斯野在家里睡觉都锁门裸睡,他手伸进被子里,低声叫她,“跟哥哥说两句好听的。”
“啊”颜兮打了个哈欠,“你要听哪种好听的”
“说句哥哥真厉害”
何斯野哄着她,“或者,老公真厉害。”
颜兮脸红了,想要挂电话,“我回酒店了,我要睡了。”
何斯野问,“视频吗”
颜兮没经得住诱惑,“视。”
颜兮都还没有洗澡,趴在床上犯困地打开视频,打起哈欠就泪眼朦胧的,“小野哥,你这两天忙吗”
何斯野再次哄她,“宝贝。”
“又怎么了”
“衣服往下再拉开点。”
“”
怪不得小飞哥总说四爷不是人,颜兮气恼地飞快挂断视频。
不到一分钟,又困又累地就那么趴在床上睡着了。
何斯野收到颜兮下的命令,第二天早就去鹿儿湾去看杨锋方然,打算亲自检查杨锋有没有按时吃药。
方然也跟何斯野唠叨过,杨锋自从带了冷彦然这个博士之后,就总熬夜,熬夜伤肝,杨锋总不听,去年检查肝就有点问题,一直吃药控制着。
何斯野去前给杨锋预约了第二天去医院做检查,才开车去鹿儿湾。
他九点要到公司上班,何斯野八点到鹿儿湾,却意外发现鹿儿湾没人,甚至连门都没锁。
何斯野去卧室又看了一遍,房间里被褥凌乱,枕头上还有血,几乎是立即给他爸打电话,“杨叔在医院。”
通知过他爸以后,何斯野给方然打电话,打了两遍后,方然才接起来,声音疲惫,“小野啊。”
何斯野直接问“杨叔怎么样了,现在什么情况”
方然安静了一会儿,没忍住,低声哭道“肝硬化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