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厨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好了各种被惨拒的情形, 也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
毕竟他这个请求严格来说也挺无理的, 人家也没义务提点他是吧,每个厨子对自己的手艺都有一份技巧和心得, 有些甚至千金不换, 食谱更不用说有食谱的人家都是小心翼翼藏供起来的, 也只有开国皇后有那份心怀把她的食谱公布给全天下了。
没想到聂沉知道他是长安县主府的厨子后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专门花了一个下午来“调教”他。
赵大厨可谓是收获不菲。
对此乔南云有点摸不着头脑,聂大人也不像这么好心肠大公无私的人啊。
一不小心她就给问出来了。
聂沉眼含无奈只是笑着答“再过不久你还要回来住, 我没有办法每天都给你做菜,知道你挑嘴,那我便教他几道你爱吃的菜, 总不能像今日一样饿着。”
乔南云这才恍然大悟,“对噢”
聂沉“依据习俗,婚前十日新人不可见, 我娘定不会让我出府,到时候让阿福给你送糕点过来可好”
乔南云乖巧的应了声“好。”
本来她挺抗拒这么快就成亲的,此刻听着男子细心温和的嘱咐, 突然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就算他没真正说过“我喜欢你”或是“我爱你”这种表达爱意的情话, 可乔南云一见到那张清隽的面容, 脸上就会下意识的扬起笑容。
乔南云\真的很喜欢聂大人呀。
比喜欢吃甜甜的紫薯条和软软的糯米糕还有奶茶芝士火锅麻辣烫还要更多的喜欢。
之后的五礼很快就走完了,时间飞快的来到了九月初。
这中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丹昭仪生产时不幸薨了,青白的脸上满是惧怕,眼睛睁的极大似是十分不甘。
她的确很不甘啊, 若是当初皇帝肯多分给她一些宠爱,她怎么会去跟那人勾搭在一起呢
自己明明是要坐到最高处的,后位该是她长风丹止的才对于惜芸算什么东西
还有肚子里这个孩子。
若不是这个孩子她肯定可以瞒下去的。
长风丹止最恨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其次才是姜郅,可是当初她尝试过许多堕胎物什,都没有把孩子弄掉。
现在连性命,也没能留下来
她咽气前回忆自己的一生,才发现追逐了一辈子的东西,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孩子倒是活下来了,只是先天不足,又在肚子里闷了太久,被稳婆接出来的时候瘦瘦小小连哼唧都没声音。
是个女娃娃。
唉,这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在这后宫活下去,难啊稳婆怜爱的把她洗干净放进小被袱,才让人去给皇帝报信。
姜郅听完到没什么表情,手里拿着一柄玉如意把玩,冷寒幽戾的眼眸盯着地上跪着的人影,出声问“周礼官可有什么感言要说”死了也好,省得他亲自动手。
宫殿里的大门紧闭,不透一丝光,降临的夜幕更是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年轻的帝王坐在高位上,等待审判过错者。
周厚的膝盖已经跪麻了,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下,听到丹昭仪逝去后瞳孔一缩,指尖忍不住微微颤动,然而最后他只是伏到了地面上,轻轻叩首,“臣,无话可说。”
空气凝滞了许久,半响传来一声哀叹。
震惊,失望,无可奈何。
“周厚,朕待你可有何不好”
“没有。”
“那你为何与丹昭仪勾结起来,谋害朕”
说到这里姜郅铁青着脸,狠狠朝椅手拍了一掌,当初回朝闲下来后,他就开始调查自己头顶上的绿帽,猜过所有人,唯独没有猜过心腹周厚。
周厚啊,这可是前辈子唯一在他死后跟着撞柱的铁杆心腹,在姜郅心里就没人比他更忠君了。
这也是周厚这么年轻就能当上礼官的原因,礼官这个官职虽然不高也没有实权,但是地位很特殊,掌管祭祀和司礼,能够在宫里出入自如,常伴君侧。
像丞相太子少师这等人臣,年轻时都有当过礼官镀金。
按姜郅的计划来,他是打算一步步把周厚提上去的,结果现在却发生了这种背叛的事。
周厚祖上是一等侯,然而早就家道中落,家中空有一个世袭降爵的名号,连府邸都快抵卖出去以供生活需求了,若不是有新皇的提拔,现在约莫还在苦读诗书。
他是感激姜郅的。
周厚闭上眼,颤着唇道“臣未曾有谋害圣上的心思,只是美人在前,臣的自控力不足。”
那明媚娇俏的少女啊,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白月光。
以前周府就在谨国公侯府旁边,年少的他经常爬上墙头,只为看到另一头少女在月下轻盈的舞姿。
可她是家世尊贵的贵女,自己只是一个破落户,如何敢去追求表明心意
长风家的女子追求者络绎不绝多之如卿,那一对双生嫡女来提亲的媒人更是踏破了门槛,而他呢虽然长相不俗才华也有,却上有病弱老母下有幼妹,无权无名。
差别太大,周厚如何也不敢肖想,只敢把那份情意深藏在心底。
后来当上了礼官,积攒下了不少人脉和钱财,终于觉得自己有了去提亲的资本。
却不料一个惊天打击
她入了宫,成为了丹昭仪。
那一夜,周厚饮了许多酒,却如何也忘却不了女子魅惑天成的容貌。
夜幕已深,于惜芸正在哄着摇篮里的两个胖娃娃入睡,三个月大的孩子胖嘟嘟的十分可爱,白日乖巧的不行,一到夜里就成了恶魔。
两个孩子有奶娘照顾,但像哄睡喂吃这种事,皇后娘娘都是亲自来,实在不行的时候才让宫侍帮忙。
“皇后娘娘可在”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急的在外头跳脚,看到大宫女步夏让她赶紧进去找皇后娘娘救场。
“这么晚了,发生了何事。”
“圣上他、他在梨花亭饮了不少酒了,现在还在喝,奴才们劝不住啊,劳烦娘娘去一趟吧。”
于惜芸皱起眉,把孩子交给奶娘,披了件雪白的狐皮披风才走出门。
深夜微凉,秋日的风冷飕飕的,她诞下孩儿后体质就容易感觉冷。
梨花亭在一片片梨花飘落的园林深处,位于湖中央,是春日赏景的好去处。
一排的宫侍在那儿提着灯笼照明,上边只有男子落寞的身影,他的脚下已经堆了许多个酒坛子,咕噜咕噜滚落到亭角。
于惜芸问“圣上是怎么回事”
大太监苦着脸“奴才也不知道啊。”咱也不敢问。
皇帝身上还穿着白日的朱黄色龙袍,唇边的酒液流湿了一片前襟,他直接捧了酒坛子喝,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来劝说的宫人,便厉声道“给朕滚”
皇后娘娘“”居然叫我滚
皇后娘娘“陛下好大的威风。”
“惜芸”姜郅朦胧的醉眼一亮,他放下酒坛子,撂起袖摆站了起来,像是看不到美人的冷脸一般,直接走过去把人抱起。
“你干什么”于惜芸惊得捶了下他硬邦邦的胸口,“成何体统,这里还有好多人呢。”
姜郅把她抱入亭中,放在自己的膝上揽着腰,唔了一声,沙哑的嗓音有点委屈的道“朕没想干嘛。”
于惜芸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男子接着问道“皇后,你说朕这个皇帝当得是不是很失败”
他似是醉的不浅,一双凤眸委屈得盯着于惜芸,像个小孩子一般在求糖吃。
“噗呲。”从来没有见过皇帝这副样子的皇后娘娘捂嘴闷笑,“只要不亏于黎民百姓,依我看来,圣上这个年纪,已经很好了。”
“哦,那就好。”姜郅把头埋入她的颈窝,贪婪地吸缕着她身上的馨香。
“背叛朕的人,朕也不要了。”
今夜两人没回凰飞殿,而是在姜郅的龙床上翻云覆雨了一晚上,男子仿佛不会满足一般,不停的在她身上索要,借着酒意大胆逼她说出各种情话。
于惜芸在他耳边低喘,咬着唇瓣努力不让自己出声。
春意从不因寒冷而溜走。
“儿啊,好好的你怎么就辞了官,非得回族地去,你这是要气死为娘不可。”
都城通往渝州的路上,马车的轱轮留下了一层层轮印,车厢里不停的传出老妇人的训斥声。
“娘。”周厚无奈的喊住情绪激烈的老母亲,解释道“儿子犯下弥天大错,能留住性命已经是圣上格外开恩了。”不走留着碍眼么
再说了
周厚低头看向怀里瘦瘦小小的婴儿,眼中终于有了点笑意,他还有女儿要养呢。
周老夫人一哽,“那你倒是说呀,到底犯了什么错,娘还有几分人脉在,说不准能替你求个情。”
“不必了。”
“族里也挺好的。”
另一旁的幼妹不太关心兄长的仕途,她也不懂这些,好奇的凑过去,盯着兄长襁褓里的孩子,问“哥哥,这是纯儿的小侄女吗”
七八岁的小姑娘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小心翼翼的样子太可爱了。
周厚嘴角微翘,嗯了一声,揉了揉幼妹头上的小揪揪,“以后纯儿可要好好照顾她。”
周纯点点头,“我会的以后纯儿什么好吃的都分给她吃。”
马车渐行渐远,途中周厚掀了一次马帘,望着都城的方向久久不语。
没人看到他无声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相信大家也感觉到了快要完结的气息,待会还有一更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