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谢信尧听到身旁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忙挣扎着起身。
诚明见他起来了,轻声说,“你继续睡吧,今天我领乖乖去参加亲子活动。”
“既然来了,哪有躲在屋里睡觉的道理。”
谢信尧背着身坐起来,想找衣服,才借着晨光发现室内是怎样狼藉的光景,可见昨夜两人做得何等激烈。
而那些衣衫,今天肯定穿不得了,正烦恼的时候,诚明将一摞叠的整齐的衣服放在他身边。
“从你箱子里找的,我先出去了。”
怕他尴尬,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之后,诚明先行离开了。
其实想劝对方在屋里多休息半天,昨天夜里两人孟浪,没有克制,诚明今早细看,才发现谢信尧的锁骨和腰胯上都有淤痕,可见昨天自己不够温柔,不免心疼又负疚,但情之所至,也是控制不得。
想让他多躺一下,可谢信尧一贯好强,说一不二,自己也不好深劝。
去隔壁房间唤醒女儿,帮她洗漱,扎了小辫子,才放她去隔壁见谢信尧,同时又不放心的叮嘱,“你爸爸今天不舒服,你要乖乖的。”
乖乖自信点头,“爹地,我肯定哄得爸爸开心。”
对古灵精怪的女儿喜爱不已,诚明心说,幸好这孩子性格开朗,不像他们两个。
谢信尧刚穿好衣服,女儿便进来了,父女两个正说着话,诚明端了早饭进来。
“就在房里吃吧,你多休息一会。”
一家三口围坐在庭院廊下的小桌上,就着朝阳晨露,吃起了简单的清粥小菜。
期间,诚明不断给谢信尧和乖乖布菜,叮嘱女儿一定要吃下小鱼干的同时,又默默往谢信尧的碗里放了半个蛋白。
谢信尧最不喜欢蛋白,盯着它微微皱眉,可察觉到诚明正看着自己,不得不硬着头皮吃了下去,引得诚明笑了一下。
明明只是最简单的饮食,三人却吃得格外舒心开怀,临出门前,乖乖还喊,“爸爸,爹地,我们以后要天天在一起吃饭。”
诚明笑着抱起她,并未答话,暗暗看向谢信尧,谢信尧正在披大衣,耳朵尖是红的,却没看向父女二人。
这天的亲子活动是采摘树柿子。冬令营的老师发起竞赛,以家庭为单位,比赛谁摘得又多又好。
小镇的柿子树经过改良,植株不似别地那么高大,但仍要踩着梯子才能摘到,谢信尧腿脚不便,只能让诚明和乖乖充当主力,他负责在旁边码放好摘下来的柿子。
半个小时过去,比赛结束,他们家虽比别家少了一人,竟然也凭着诚明出色的身手和乖乖伶俐的动作夺了冠军。
冠军家庭的奖励就是一枚柿王,老师别出心裁,颁奖时要求宝宝站在中间,捧着那枚柿子,两位家长各站一边,三个人要一起咬下柿子才算领了奖品。
谢信尧听得头皮发麻,他这辈子都没干过这样哗众取宠的事,当即脸上变色。
诚明看出他有临阵脱逃的意思,向他靠了过去,牢牢将他的手握住,低声道,“你看乖乖多开心,不要扫兴。”
被他这样抓着手,谢信尧想逃的力气都没了。
待真正领奖时,却没那么简单。三人正要咬柿子,老师悄悄给乖乖打了个手势,于是,那挡在两个爸爸中间的柿王被她迅速收了回去。
谢信尧就这么被诚明结结实实的当众吻住,台下的几个家庭立即发出叫好和鼓掌的声音,老师也在旁边笑道,“祝两个爸爸心想柿成,百年好合”
乖乖更是兴奋的又跳又叫
谢信尧的脸红得要滴血,太羞耻了,他这辈子都没干过这样出格的事。
抬手去推诚明,却被对方扶住脸颊,将吻加深,那热情的劲头不亚于昨晚。
底下的人声音更大,甚至在结束后,还有人过来调侃谢信尧,“您和诚先生感情真好啊。”
谢信尧胡乱点了下头,话都应不出来,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他偷偷去看诚明,却发现那人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
幼稚
谢信尧这么想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舌尖都被他嘬得有些发麻,再看诚明的望过来的笑脸,简直羞愤至极。
可到了晚间,惯例的聚餐之后,诚明再扶他回房,两人在没有饮酒的情况下,又不知怎么,滚在了一起。
甚至,情到浓处,诚明还在他耳边讲,“信尧,你比柿子还甜。”
谢信尧听了这话,全身都不自觉的收紧,弄得诚明也跟着激动,两人又翻天覆地的做到很晚。
冬令营的项目大概都是诸如此类,四天四夜下来,谢信尧也逐渐放开,和诚明配合的也越来越默契,带着乖乖玩得不亦乐乎的同时,与其他的几家人也成了很不错的朋友。
而比起白天,他更期待晚上,虽然说起来羞耻,但被诚明抱在怀里,细细亲吻发梢,眉眼,享受他给的温柔和激动,那种感觉,他实在无法抗拒。
他也知道,诚明现在待他这样,多半是因为乖乖的缘故,一次事后温存时,诚明还为他主动要乖乖喊爹地的事情道过谢。
那时候,他心里一半失落,一半庆幸。
以诚明现在的情况,自然是不太可能瞧得上他这既不年轻又不漂亮,甚至还残破的身体,之所以还能有那个心思,怕也是因为两人有些旧情,如今又有了女儿,说句不敢想的,他俩就好像一对老夫老妻,诚明对他不大可能有爱情,但也许还有些别的什么。
至于这个别的具体是什么,谢信尧想,还是因为孩子。
既然诚明喜欢小孩子,忘情时甚至哄他说,自己生的他都喜欢,那谢信尧也不介意用这样的法子把他套牢了。
无人时,他偶尔想起,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可他现在根本离不开诚明,享受过这样的温柔和爱意之后,他实在无法想象万一有天对方离开会怎样
他更不敢开口问出来,毕竟当初他做过很多过分的事,诚明不记仇,他已经庆幸了,哪还敢奢望他还有点爱自己呢。
返程的飞机上,连日的劳顿让谢信尧沉沉睡去,诚明把乖乖哄睡之后,便去他旁边陪着。
给他盖好毯子,将搭在外面的手也收进去。
靠在他旁边的座位,细看他,诚明发现,睡着了的谢信尧更可爱一点,眉眼都是舒展的,平时紧绷着的唇线也放松了,显得嘴唇丰润有型,格外诱人。
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印上吻,用自己的唇去描摹他的唇,那样的柔软让他的心也跟着沉沦。
这几天,谢信尧对他的信赖和依恋到了从未有过的程度,让诚明都心惊。
白天两人一起带着乖乖玩耍时,谢信尧的笑容渐渐多了,遇到任务,还会主动跟自己商量,有了分歧,甚至还会服软说,“那我听你的。”
谢信尧竟然也会做这样的低姿态,让诚明忍不住想好好宠他,疼他。
晚间回了房间,他也试探过,想要离开,但对方马上露出那样失落又黯然的神色,让他的心立即软成一片。
把人抱在怀里,忍不住就要倾尽温柔去对他,甚至到了爱若珍宝的程度,极力的讨他欢心,让他舒服,让他惬意,甚至魔怔一样想,哪怕他不爱自己,也要让他的身体忘不了这份感觉。
而谢信尧也确实因此沉醉了,他会主动靠过来,投在他怀里,主动索吻,激情的时候,紧紧缠在他身上,甚至喊他的名字,“阿诚,我还要,我要你。”
诚明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已经被谢信尧占得满满的了,若万一再有什么闪失,这人离开了,他可能就要连心也丢了。
可谢信尧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他已经不会像三年前那样,还奢望什么婚姻。
期待的越多,失望也越大。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也许时间可以解决一切,谢信尧年纪越长,也变得越柔软,终究有放下骄傲和心气的一天,诚明不怕等,他比谢信尧年轻,早晚能等得到那一天,他们俩经过这些波折,强求,最后,怕只能盼着有个水到渠成的结局。
几人回到香港,诚明将父女二人送回大宅。
赵叔早就安排好了晚餐,看到这三人间的气氛与前几日离开时截然不同,桌上一片和乐,赵叔也跟着高兴。
待吃过了晚饭,诚明又陪乖乖玩到休息的时间,送女儿回房的时候,乖乖挂在他脖子上不下来。
“爹地,你留下来吧,我不想和你分开。”
乖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可还是撒着娇挽留他。
谢信尧听到,攥紧了手杖,那句挽留的话就在嘴边,可他还是欠缺一点勇气,万一诚明拒绝了呢。
殊不知,诚明正在等他那句憋在心里的话,但终究没有等来。
失望是难免的,可他还是劝慰自己,既然是水到渠成,就不能逼得太紧。
临别的时候,诚明本以为谢信尧会下来送他,可那人却去了书房,还是赵叔将他送出了门。
有些落寞的开车离开,却不知,二楼书房中,谢信尧正追着那束车灯,一直目送他消失在远处。
赵叔送客返回,敲响书房的门。
“他走了”
“嗯,诚总说他最近几天很忙,可能不会过来,让我告诉您一声。”
果然
谢信尧为自己的意料之中,感觉格外痛心。
他就知道,在日本的那几天几夜不过是乌托邦,梦幻岛,一旦回了香港,他和诚明之间就没了那份纯粹。
谢信尧知道自己做过很多错事,现在不能强求诚明当没发生过,跟他重头再来,但只要他们之间没有别的障碍,他就能等下去,等到诚明解开心结那天,再说,他还有能留住对方的办法,手掌不自觉的搭上小腹,但愿希望没有落空
赵叔见他出神也没打扰,待谢信尧再问起出差期间家中琐事时,他才说道,“一切如常,只是白家少爷来了两次。”
“白梓墨”
谢信尧说出这个名字时,自己都感觉陌生,此人曾是他少年时代的痴梦,如今再回忆,竟然连他的形象都是模糊的。
“是,他来了两次,我问他什么事,他只说要跟你详谈。”
“下次他再来,你让他去公司找我,不要来家里。”
自己说完,谢信尧都觉得惊讶,他现在对此人竟是连这一点耐心和优待都没有了,换做几年前,怕是要忙不迭的扫尘相迎。
也难怪,现在他满心满眼都只有诚明,哪里还容得下别人分毫。
白梓墨倒是一心一意的想见他,转天又来登门,赵叔尽职尽责把话讲明,可还是没能把人撵走,此人一直赖在沙发上,直到谢信尧下班回来。
时隔多年未见,谢信尧几乎有些认不出对方。
记忆里,虽然面目模糊了些,但也该是个姿容俊雅,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却不想,现在再看对方,只觉油腔滑调,风流太过。
白梓墨倒是不惧谢信尧的冷眼,表现得很是亲热,张口“信尧”,闭口“信尧”,叫的好不顺溜。
他是知道谢家这位大公子的,惯会做这样冷面阎王的模样,实际心里怎么看他,他还能不知道
约莫二十年前,他们还是同学时,谢信尧暗恋他的事,便有人告诉过他。可惜,他那时是绝顶风流的人物,家世又好,即使谢家也攀他不上,更何况,谢信尧长得太过浓墨重彩,身材也高大过头,绝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更兼性格阴沉,终日不见个笑模样,难讨人喜欢。
甚至于,当年他听说对方暗恋自己时,着实觉得可笑,谢信尧怕不是疯了,才敢觊觎他
过去的那些年里,白梓墨连个正眼都为曾瞧过对方。
然而,今非昔比,现在,他们白家祖业凋落,这几年越发不振,他又没有投资眼光,屡次想救市投资,最后多为败局,亏空越发大了。
任这样发展下去,他这豪门公子的日子怕是难以为继。
万般无奈,家里人提出让他联姻,找强势的岳家帮衬。然而相看了半年有余,不是家里实力不够,就是长得实在不好,或者只想和他做个形式夫妻,以后各玩各的。
白梓墨是情场老手,这些年从未动过结婚的年头,如今谈及婚姻,他突然端正起了态度,要求和找情人时大不相同。
夫妻自然要相辅相成,对方家世,才干,样貌都要考察不说,最最重要的,他还想找个有真感情的对象。
婚姻不是儿戏,这点他还明白,然而社会如此现实,谁又会对他这样一个半落魄的公子有感情
寻寻觅觅无果,偶然间,一次酒会上瞥见了谢信尧的身影,他立即惊醒。
二十年前,谢信尧是个跛脚的少年,阴沉少言,如今,他高大英俊,事业成功,谈笑风雅,跛脚倒是依然跛脚,可那也成了瑕不掩瑜的小小缺憾,还让人觉得有点心疼。
白梓墨就像是忽然发现一直埋在土里露出一角的顽石其实是块美玉一样,对谢信尧抱着如获至宝的心思。
何况对方和他知根知底,又对他有过少年初恋般的感情,这不正是自己理想的结婚对象么
苦等了对方三天,都没有见到人,今天上门终于得见,白梓墨更是对谢信尧的风度和气度满意,甚至折服。
也不知道是谢信尧本人有魅力,还是他身上的光环太多,太耀眼,一时竟然让白梓墨对他有了一见钟情的感觉。
许是自己前二十年都被蒙蔽了眼睛,竟没发现这人的诸般好处。
头脑发热的白梓墨直接无视了谢信尧冷漠的态度,只以为他还想从前那样,是个性格内敛,深沉,甚至对感情十分羞涩的人,一门心思的展开了荒唐的追求。
可谢信尧对他眼中的热情和言词上过分的亲切不仅毫无感觉,甚至微微觉得厌烦,而且他不懂白梓墨来找到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手支撑着额角,他忍着不耐听对方回忆学生时代无聊的往事,最后不得不打断道,“梓墨,你我同学一场,有事直言就好,你也知道我的性格。”
白梓墨被他这样直接的态度弄得微微发窘,总不好直接说自己要追求对方,便胡乱扯了个投资项目做借口,说改天请他吃饭,详谈。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谢信尧便吩咐赵叔送客,见白梓墨还用热切目光看他,却冷冷道,“你也知道,我有腿伤,不便下楼,实在不好意思。”
白梓墨这才得了个没趣,尬笑着走了。
可从那天之后,大宅日日都要收到白家少爷送来的大捧玫瑰。
谢信尧第一次看到就说,“扔掉”
赵叔刚要倒进垃圾桶,却被乖乖拦住,“爸爸,这花好漂亮,别扔了。”
谢信尧却摇头,“喜欢的话,爸爸送你,这花无用。”
于是,日日来送花的,除了诚明,又加了白梓墨,还有谢信尧送乖乖的,一时让佣人都要忙不过来。
诚经理送的,自然要摆到主人书房里,白梓墨的要扔掉,少爷送小小姐的,则要摆在门厅。
如此繁杂,难免没有搞错的时候。
一日,诚明百忙中,拨乱来访,进门未见到谢信尧,只好去寻乖乖。
父女两个玩得开心,时间过得飞快,可等他把乖乖哄到上床睡觉,谢信尧还未回来,问过赵叔才知道,是有重要的酒会。
实在等不到人,诚明只能离开,走到门厅时,等着佣人给他拿手套和大衣的功夫,瞥见了门厅里的玫瑰花,发现上面悬着一张小卡片。
花体英文手写的雪莱,世人皆知的一首情诗。
抬头是“致信尧”,落款处,“白梓墨”。
诚明从佣人那里接过手套的时候,貌似不经意的问道,“白梓墨是”
佣人明显一颤,但看到诚明威压的眼神后,不得不如实说道,“是少爷的旧友。”
诚明不再多言,戴好手套,快步出了大宅,脸上神情萧素。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