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 绵绵数日的阴雨终于结束, 天空难得云开雾散。
这让诚明的心情也有了一丝开阔。
手里捧着一束紫色和粉色相间的勿忘我,按响大宅的门铃,佣人开门后, 直接领他去了后院,但在那里,他并没找到谢信尧的身影。
想转身询问佣人, 却发现对方已经悄悄离开了,手里抓着一束花, 就这么被晾在了后院的草坪上, 他心里多少有点恼火,谢信尧邀他前来,自己却不露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这时,一串孩童清灵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接着,他便看见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拽着一条步伐懒洋洋的大狗从小树丛里蹦跳着跑出。
大宅里何时有了孩子的身影以诚明对谢信尧的了解, 对方并不是个喜欢小孩的人, 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女孩在大宅里如此无拘无束的玩耍
这孩子是什么来历诚明的好奇心被勾起来, 下意识的迈开脚步,向那小女孩走过去。
乖乖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陌生的叔叔,赶紧搂住圣伯纳牧羊犬的脖子, 那条大狗坐在地上比她还要高, 爸爸不在的时候, 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诚明走到近前,看清乖乖的样貌,心下惊骇。他拿着花的手直发抖,同时也意识到谢信尧为何要让他带花前来。
乖乖虽然对陌生人戒备,但并不惧怕这个长相好看的叔叔。
尤其诚明蹲下身后,看向她的神情没有半点恶意,甚至想要亲近。乖乖的胆子更大了一些,天真的问道,“叔叔,你的花是送给谁的”
小女孩的声音宛若天籁,诚明一时激动地话也吐不出,只是把花递到她眼前。
没有不爱花的小姑娘,看到那束漂亮的鲜花,乖乖甜蜜蜜的笑起来,接到手里之后,对诚明礼貌又开怀的道,“谢谢叔叔。”
小姑娘那低眉嗅花的神情,简直和谢信尧垂眼看文件时一模一样。
紧紧握住拳头,诚明强稳心神,尽量不让自己因为激动而失控的颤音吓到乖乖,“宝宝,你叫什么名字”
乖乖很喜欢这个送她鲜花的叔叔,抬起头笑着答道,“我是乖乖。”
“乖乖”
诚明重复着小女孩的名字,看向她的眼神里已是满腔怜爱。
“乖乖是小名,我叫诚昕怡。”
最后三个字差点让诚明的心脏停跳,这这竟是他和谢信尧的女儿
他蹲在乖乖跟前,差点冲动之下将孩子抱在怀里。
身边的牧羊犬敏锐察觉出他的异动,未等诚明上前,立即吠叫不止,冲着他呲出尖牙,同时用庞大的身体把乖乖护在身后。
诚明这才回过神,赶紧直起身,对乖乖哄道,“宝宝,别怕。”
乖乖倒是不慌,扒着牧羊犬的被毛,露出半个小脑袋,冲诚明呵呵笑,“叔叔拜拜,谢谢你的花”
说完,领着牧羊犬又跑进了小树丛。
二楼的书房里,谢信尧临窗俯瞰,将花园中的一幕尽收眼底,回身吩咐赵叔,“带他上来吧。”
诚明在花园里又呆站了片刻,等他醒过神要去找谢信尧时,刚好赵叔也来到了。
“他在哪儿”
诚明口气虽然不硬,但也不热络,这让赵叔心下一凛,抬眼看去,发现对方比之三年前变化太大,再想他被瞒了这么久,才见到少爷父女,怕是心里在记恨自己当初不告知谢信尧去向的事,也就难怪会是这个态度了。
自己尚且被如此待之,换做少爷,又会如何
老仆忧心不已,斗胆劝了一句,“诚总,少爷不易,你们有话好好谈。”
不想,此言正戳中诚明的痛处,他冷哼一声,道,“这话你该去劝谢信尧才是。”
默默叹了一回,赵叔知道他们两人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理清楚的,感无关外人,他再操心也是无法。
领着诚明去了书房,开门让他进去之后,赵叔便退到门外,独留那两人相处。
诚明进门时,谢信尧还站在窗边,听到响动,他才转过身,拄着手杖,挪到椅子上坐好。
待坐稳了,才对诚明淡淡道,“你也坐吧。”
他那副样子就像几年前,诚明还在为他工作时,仿佛两人谈公事的稀松平常样。
然而现在早已不是过去,他们之间物是人非,身份,地位,感情都大不一样,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他怎么还能如此漠然
这些年过去,面对依然自负顽固的谢信尧,诚明简直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但不得不说,正是对方这样的态度迫使他也冷静了下来,刚进门时那股想要问个清楚地冲动被压了下去,他在对方面前绝不能成为先失态的那个人,他已经失去的太多,不能把最后的尊严也丢了。
殊不知,看似冷静自持的谢信尧,此时掌心里已然全是汗,和诚明对视这件小事就已经耗费了他太多勇气和力气。
见诚明只是冷眼看自己,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本以为诚明见了乖乖,会有所动容,但如此一看,竟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那种结果他对孩子毫无感觉。
可人已坐到对面,该说的话必须说清楚,为了他自己的心结也好,为了乖乖也罢,抑或是为了给他和诚明之间复杂的关系划上一个句号。
点上一支烟,稍微缓解了心里的紧张,谢信尧终于开口,“三年前,没有跟你说一声就走,实在抱歉。”
未料到谢信尧也会低头认错,诚明眼神微变,但对方那居高临下的神情,和慢条斯理弹烟灰的动作,仿佛这一切只是事后不得不做得补救,让道歉缺乏了些许诚意。
逼着自己硬下心肠,诚明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反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为什么不告诉我孩子的事”
虽然早就料到对方会问,也已经准备了许久,可事到临头,谢信尧还是紧张的心跳加速,他将才吸了半支的烟碾灭在水晶器皿里,微微咳了一声,才缓缓说,“生下孩子是我自己的决定,突然让你知道她的存在,可能给你造成了一些困扰。但乖乖越来越懂事,她会问起关于你的事,我不能总是骗她。不过是否要告诉她真相,我还没想好,当然,这主要取决于你。我并不是强逼你对孩子负责,毕竟当年你不知情。所以,如果你不想和她相认,我会继续设法隐瞒。若你有心相认,愿意亲近她,随时可以来大宅看孩子,我不会阻拦”
诚明未等他说完,“霍”的一下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他怒视着谢信尧,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面,大声质问,“若你不想让我认下她,为什么要让她姓诚”
此话宛若掐住谢信尧喉咙的大手,让他登时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来。
诚明怒极,手捶着桌面,连连质问,“当年,你离开香港,没有告诉我,你有了孩子,也没有告诉我,你生下她,还没有告诉我今天,你把我叫到这里,直接将三岁的她推到我面前,告诉我这是我们两人的女儿,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这番质问让谢信尧如坐针毡,他不敢再去和诚明火一样的眼神对视,忙忙起身,然而他腿上无力,一站未起,只好用手杖撑着再站,又急又疼,额上都渗出汗来。
诚明见他这副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两人之间无声对峙,谢信尧不去看他,背过身站在窗边,抖着手点烟。
诚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最后到底还是妥协了,他说,“我没有你那么硬的心肠,他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常常来看她。”
说完,再没去看谢信尧,转身出了门。
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谢信尧的烟从指间滑落,他刚才强撑的那股力气瞬间都流失光了,只能靠在墙上,用手捂着酸涩的眼睛,心中滋味实在难言。
诚明出了大宅,一路疾走,赵叔和佣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无心回应,待坐进车里,心中那股郁气还是没散,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直砸得手掌通红也未缓解。
本想发动车子离开,可他气息太急,喘息的停不下来,心乱如麻,看路都看不清晰。
把着方向盘,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却发现越想越气。
他不止是气谢信尧,更气自己
谢信尧明明如此轻视他,可当他看到对方腿伤加重,竟然还会心疼心软,当他想到谢信尧带着伤腿孕育两人的孩子,他就再难狠下心肠。
谢信尧纵有千般不对,万般不好,但他让乖乖跟了自己的姓氏,至少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过自己,只是没有像他用情那么深,那么久而已。
一想到这些,诚明根本就没用勇气跟他割袍断义,因为他还爱着对方,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女儿。
甚至,他还没骨气的想,若是能时常来大宅看望乖乖,不仅能全了他们父女亲情,还能多见几次谢信尧,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如此惨烈。
诚明唾弃着自己爱得太过卑微,可谁让他已经中毒太深,此生可能都戒不掉名唤“谢信尧”的毒瘾。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