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妮仰着小脸, 柔软的目光落在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纤细袅娜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发抖,直叫人不胜怜惜。

    她今日特地穿了着东洋进贡的缠花缂丝石榴裙, 鲜艳的红色衬得她年轻娇嫩的脸庞格外水灵,她还在腮边抹了姑母赐下的胭脂, 即便是在风中矗立半日都不会有丝毫褪色。

    姜雪妮满以为精心打扮后的自己能给这个在军中待了许久,母猪赛貂蝉的蛮汉子致命一击,叫他为自己魂不守舍。

    而沈泽昊确实愣了一下,不过他的注意力并没有落在姜雪妮身上, 他漆黑深邃的一双眼中,专注的视线绕过了近在咫尺的姜雪妮。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边缓缓行走的马车上,等看不见那马车, 径直转身,侧头一瞥, 识相的兵卒就拎起秦家豪离去。

    少年的下颌线锋锐, 充满力量感勃勃生机, 姜雪妮被落在一旁, 只觉得心都被风给吹凉了。

    自己这般活色生香的一个大美人, 他居然视而不见

    不止姜雪妮觉得尴尬, 就连她身后的人也尴尬不已。姜家在京城如今风头无二,姜贵妃高高隆起的肚子更是给了他们无限的底气。

    自家小姐花容月貌, 说句大不敬的话, 比之贵妃都毫不逊色,京中权贵可谓是任由小姐挑选, 也不知小姐何说服贵妃娘娘,偏离奔波来到这满是铜臭的扬州。

    “小姐,那就是个不懂风情的蛮小子, 这还是头一次当上军官,他约莫是没反应过来,现在自己也能被称作大人了。”姜雪妮的贴身侍女这日也做了功课,对扬州上下官员也有所了解。

    姜雪妮的脸色沉了沉,婢女的话她不是不懂,这时候姜家势头正旺,区区一个扬州城的小官,还不被放在眼中。

    但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这个顶着沈泽昊名头的少年,可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他根本就没有失忆,也不是犯官家眷出身的沙场名将,他的战场,在京城,而整个姜家,都败在他�中,包括如今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贵妃姑母,也包括自己。

    姜雪妮摸着自己的心口,仿佛还能感受到前�临死时的痛苦与绝望,谁能想到,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的自己,会被人一刀捅在心口,连说出身份自救的机会都没有。

    发现自己重生在姑母还未分娩的时候,姜雪妮是万分庆幸的,成功拦下要宣布太子不治身亡的皇帝姑父和贵妃姑母,她有足够的时间来缓两方矛盾。

    现在是太子殿下最落魄的时候,自己这时候接近他,示好他,能帮他回到京城,不在商贾之中汲汲营生,想必他是不会拒绝的。

    没有父母之命,他甚至不能娶妻,也无法纳妾,无法用姻亲去结交大臣。果她这个姜家女自愿下嫁,有她去争取宫中同意,那就大不一样了。

    按说,自己的示好,对太子殿下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她能为他在缓宫中关系,她想要换取太子妃应有的尊重、宠爱,子嗣,日后他登基为帝,自己就可以母仪天下,比今身份尴尬的贵妃姑母还要风光,姜家也名正言顺地能够在京城拥有承恩公府应有的荣光。

    姜雪妮想得很好,独独没有料到刚一见面,事情的发展就偏离她的预期。

    沈泽昊不但没有诚惶诚恐地接过她的橄榄枝,还转身就走。

    此不解风情,果然是前�那个一刀把舞姬刺死的暴君,活该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眼见着沈泽昊头也不回地离开,姜雪妮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周围形容粗鄙的扬州百姓,在下人的簇拥下离开。

    刚到扬州,一切都还未布置,出师不利也情有可原,等她筹划个不经意的偶遇,在这民风民俗同京城迥异的扬州,还比不过这边的土包子姑娘吗

    然而,当三个月后,任由姜雪妮何创造机会,沈泽昊每天窝在扬州卫里,除了训练,就是呆在他自己的帐篷里不出去。

    姜雪妮乎是能够肯定沈泽昊一定有金蝉脱壳的方法,然而扬州卫如今被沈泽昊管得同铁桶一般,她试图安插人进去,却险些暴露了自己。

    无可奈何之下,姜雪妮在收到信函,贵妃诞下一子,当今爱重之下,竟然直接封了幼子亲王之位,在姜氏家主的催促下,她只能选择启程回京。

    这一切,快乐忙于美食事业的沈芸芸都一无所知。

    五年后

    扬州市中心的商业街上,一辆马车停在了街边。

    “客官,百味酒楼就在对面了。”

    马车上下来几个高大的男子,最后下车那位刚付账,车夫就挥鞭驱马前行。

    “诶,你等等,跑那么快干嘛,这家酒楼就是扬州最有名的”

    车夫探出头来,“客官您有所不知,这条街不允许长期停留,您若是有话要问,小的把车赶到隔壁那条街等您几位。”

    顺着车夫所指,位高大男子才看到马车后面排着一辆又一辆马车。

    大家都在下客,而前面已经下客完的马车,乎是立刻就有等在旁边的人上车,整个过程,不过一两息的功夫,就完成了,下客、上客的流程。

    因为他们一行人站在马车旁边,是以等在这的客人绕过了这辆马车,朝下一辆马车而去。

    位高大男子把这等场面看在眼中,若有所。

    马车夫虽然心疼离他远去的生意,但想想这位的一吊铜板,也只有忍了。

    “这倒是有趣,咱们进去用饭吧。”为首的高大男子轻笑一声,率先往马路对面的招牌而去。

    为首男子的声音略显尖细,一行人显然是以他为首,都亦步亦趋地往酒楼而去。

    “师傅慷慨,也叫咱们有口福享受扬州最好的酒楼。”

    “这家酒楼名头响亮,咱在京城都听过。”年轻一点的男子刚说出“京城”二字,就被身旁的男子拉了拉衣袖。

    年轻男子压低声音在同伴耳边道“其实我觉得驿站膳食已经很美味了,外面的厨子哪能有专门招待咱们这些官爷的厨子�艺更好,要我说”

    “你这是怨师傅自掏腰包请你到扬州最有名的酒楼用膳”

    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在了在门厅迎客的店小二耳中,店小二恍若未闻,连嘴角的笑容都没有变化上一分,目光在一行人崭新的扬州时兴衣袍上扫了一眼,热情地迎上来,“客官面请,您几位是在堂食用膳还是去包间,可有预订”

    在他们前面进来的客人,被带到等候的地方。

    为首的高大男子一双灵动的眼睛瞄了一眼一楼大厅的热闹场面,目之所见,没有一张空着的餐桌。一桌人用膳离开,店小二还在收拾,下一拨客人就被带过来了。

    一进酒楼,从迎客店小二掀开帘子的那一刻起,各种美味就萦绕在鼻尖,勾得人本能地分泌唾液,连还想在驿站吃饭的年轻男子都停止了抱怨,好奇地看着大厅堂食桌上的菜。

    “我们五位兄弟,要一间上等包间,有什么拿手好菜,都只管送上来。”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高大男子便拉起店小二的�,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过去,把“咱们不差钱”表现得淋漓尽致。

    店小二的脸明媚起来,�握着沉甸甸的荷包,“还有三件上房空着,小的这就带客官上去。”

    一行人往楼上走去,即将上楼梯的时候,年轻男子自言自语,“这样霸道的味道,为啥要用帘子遮住不挂帘子,等味道飘出去,条街的人都要进来吃吧。”

    店小二与有荣焉地道“这是东家的吩咐,之前没有挂帘子,外面这条街上老出事儿,就连老把式车夫,都经常因为闻到咱酒楼名菜的美味,不慎撞上前面的车。还有周围的邻里邻居,这味道要是不盖住,他们整日里吃撑了都还要过来买东西。最后还说一条街的人都被咱们酒楼给喂胖了,告到官署里去,你说咱们东家冤不冤,这才让做了帘子挂上。”

    别人都是生怕自己的美食被埋没,他们却是深受美味的烦恼。一行男子对百味酒楼更是好奇起来。

    年轻男子一边嗅着充盈在空气中的美食,一边探着脖子望楼下的人在吃什么,他的同伴觉得他这哈喇子都快要留下来的模样很是丢脸,在他差点摔跤的时候忍无可忍地拉了一把,“等进了包间,你还怕师傅不管饱不成吗”

    店小二在前面领路,听见身后的动静连头也没有回,显然这样的场景发生频率太高,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年轻男子摸了摸后脑勺“我的乖乖,光是这味道就绝了,难怪名遍扬州啊”

    到了包间,他们给的银子多,又让店小二捡拿手菜送上来,乎没有怎么等,一道道大菜就摆满了圆桌。

    个高大男子看着色泽橘黄的松鼠鳜鱼、鲜红诱人的盐水虾、乌光发亮的梁溪脆鳝等一道道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大菜,眼珠子都快掉到盘子去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