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走过来,一把揽住郑秀的肩膀,笑道“阿秀,四哥和你四嫂一起来恭贺你新婚大喜。”昨儿个郑秀来去匆匆,连喜宴都没顾上,他和郑秀几乎就没说上几句话。身为皇子,他很本分,纵然心中有疑,却也不瞎打听。若有要紧事,做兄弟的不会瞒着他。
郑秀听出了四皇子的言外之意,低声道“四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头细说。”
四皇子微一颔首,笑着松了手,对四皇子妃道“咱们该进去给太后请安了,你要是舍不得弟妹,改日约她到府里来坐坐。”
四皇子妃是识大体之人,再舍不得也只有笑道“那可好,只不知弟妹可否赏光。”
裘怫哪有不答应的,连声应下。
从宫里回程的路上,裘怫还想抓着郑秀问问情况,皇帝把他留下来,肯定是商量关于魇胜的事情,这东西太玄乎,又太要命,不问个清楚她不能安心,但上了马车后,晃动了两下,她的困意就涌了上来,脑子开始昏沉。
好吧,虽然早食吃的是有提神醒脑之效的药膳,但她毕竟是有两夜几乎没睡,又在宫中经了一吓,到这会儿,精神头儿再支撑不住,再被郑秀往怀中一搂,满脑子的疑问不安,抵不过身体的疲惫不堪,眼皮子开始打起架来。
郑秀心疼的摸摸她的面颊,柔声道“卿卿,你睡吧,我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有了这暖人心窝子的话,裘怫更坚持不住,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下一刻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当真好睡,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正赶上用晚食,在静女等人的伺候下梳洗一通,再坐到饭桌前时,裘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对郑秀道“回府时你怎么不叫醒我”
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是怎么进府的,十有是被郑秀抱回子一园,这一路不知落了多少人的眼,想想都觉得羞窘。
郑秀看穿她的心思,笑道“你睡得那么香,我怎么舍得,别担心,我抱你回来时,早让长安清了场,没人瞧见。”
裘怫顿时吁出一口气,心下稍安,但一抬眼见伺候在侧的静女等人都眼中含笑,顿时脸上又热了起来。虽然郑秀心细,事前清了场,但肯定避不过这些近身伺候的丫环,到底还是被人瞧见了。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偏郑秀还附在她耳边悄声问道“夫人可是在想今晚的洞房花烛”
花烛未熄,洞房未成,郑秀惦记得紧呢。
裘怫一搁筷子,这饭是吃不成了,走人。
郑秀哈哈大笑,坐下来风卷残云的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光,然后吩咐准备热水送入净房,就巴巴的往新房去了。
这一夜迟来的洞房是如何旖旎香艳,自不便为外人所知,总之是夙愿得偿,如飘云端,若不是裘怫还惦记着要早日把荣国公府给撑起来,急着要见府中上下,认一认人,郑秀直想搂着她睡到天长地久。
当然,促使他撇下这个睡到天长地久的念头的,倒不是替裘怫在府里立威,而是要开祠堂,祭祖宗,把她的名字正式写入族谱,列在他郑秀的名字旁边,与他一起,从此一生一世,相依相伴。这是顶顶重要的大事,万不能慢待。
郑秀早已经分宗另立,这开祠堂祭祖宗写族谱的事情,自然就是他一个人就能搞定的事情,请了两位族老来当见证,这两位族老其实还是当年皇帝怕他一个小孩儿撑不起一宗之事,私下不知许了多少好处才从郑氏本家那里挖出来,跟着郑秀一起另立宗祠,说白了,就是给郑秀顶锅的,郑氏本家嗯,再说白一点,就是建平伯那一支要想找郑秀的麻烦,就得这两位族老摆平,平日有些祭拜告祖之事,郑秀不懂的,也是这两位族老出面主持,总归要做得体面周到,绝对不能让人指责郑秀半句。
这两位族老这些年也是兢兢业业,替郑秀把这个小宗打理得妥妥当当,没出过半分岔子,当真是让郑秀省了不少心,当然,他们捞的好处也不少,总之大家互相满意,相处得一直算是愉快。
所以郑秀这头开祠堂,那两位族老也是一早就到了,毫不为难,痛痛快快的主持仪式,让郑秀没费多少工夫就把裘怫的名字给记上了族谱。
大事一定,剩下的立威只是小事,郑秀把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部招到了靖安堂,然后他大马金刀的往堂上一坐,给裘怫撑场子,由着裘怫怎么去敲打这些人。
裘怫瞧他这副大爷样,又是窝心又是好笑,便也不理他,只叫静女拿了名册来,照着上面一个个点名,一来是认个脸熟,以她过目不忘的能力,以后再见绝不会认错一个;二来是勉励几句,以瞻显她这个主母的仁慈宽和,才入门的新妇,没谁会大咧咧的说自己是个严苛的主母,当然,裘怫本也不是那号人。最后则是当众重申了一下府里的规矩,直到这时候,裘怫才唱了一把黑脸。
“有功则奖,有过则罚,你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那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但若有人犯了我订下的规矩,莫怪我不讲情面,管他是什么人,都要受罚。”
担心自己面嫩聚不起气势,裘怫说完这话,还把手中的茶盏重重往案几上一搁,抬起眼缓缓扫过眼前这些人,努力模仿长姐素日发威时的模样。
装得像不像且不说,只郑秀是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见了难免憋笑,被裘怫恼怒的一眼瞪来,她正在立威,他若敢笑出声来,那就拆她的台了,回头看她不整治他。
郑秀立刻脸一板,清了清喉咙,道“我也说两句。”
他站起来,走到裘怫的身边,双手往身后一负,目光四下一扫,道“你们都是我府里的老人,这些年伺候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逢大喜,你们的主子我终于成家了,沾夫人的光,你们每人赏三个月的月银,刘大管事,回头你去账上领了钱,按人头发下去。”
刘大管事忙垂手应是。
裘怫看了看郑秀,知道他是在替自己施恩,抿唇笑道“这是国公爷赏的,另算,回头我还有赏银,比不得国公爷财大气粗,就当是锦上添花。”
这是她先前就应承过刘大管事的,说话算话。
下人们哪有不知好歹的,忙纷纷谢赏,靖安堂里一时间声浪起伏。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