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茫然和不安,在听到江闻祈这样说之后,变成了不满。
许初允的叛逆心理也上来了,他再度俯下来吻她的时候,许初允紧闭着唇齿,不给撬开,江闻祈后退放开她,许初允又趁机咬了他唇一下。
她一边有一颗尖尖的虎牙,咬起来力度也没收。
江闻祈低低地嘶了一声,摸了摸唇角的伤口,“你属猫的”
“我属兔的。还有,我们好好谈谈。”
许初允伸手扯了扯他的领口,语气有些不满,“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误会我的话我明明没有那个意思。”
江闻祈挑了挑眉,径直将松了的领带丢在旁边的置物架,反手抓住她的手,“你说。”
许初允凝神思考,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他的掌心,“我要协议书只是想要一个保障,并不是要离婚的意思,你能理解吗或者说,你能换位思考我的处境吗”
“所以你的条件我都应允。”
江闻祈就着这个姿势,侧脸吻了吻她的腕心,许初允指尖微颤了一下,“但你的这种顾虑,表明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信心。你说的话让我不开心,懂吗,谁会在谈恋爱的第一天就思考分手的事”
许初允抿了抿唇,“可我的考虑都是现实的,就跟你如果要投资一个公司,你难道不会将风险考虑进去”
眼看着不爱听的话又要从她嘴里说出,江闻祈低头吻住她的话音,“小允,对我多一点信任。”
许初允后退的动作微滞住。
在她松懈的空档,江闻祈顺利地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吮了一下她的舌尖。
迷乱的气息让人脸红心跳,肾上腺素飙升,一度迷失。
许初允被亲得舌根发麻,腿软窒息,蹙眉偏过头,想推他,“等下,有什么我们去房间说,万一萍姨和你弟弟在”
江文柏晚上十点半到家,而萍姨十一二点才休息,她和他在玄关这样拉拉扯扯,很容易被撞见。
“行。”
江闻祈松了手,算是放过了她。
许初允微松一口气。
洗漱完之后,她掀开被子准备上床,却没想到被窝里有一个毛茸茸热乎乎的小东西蜷缩着,被子掀开时动了一下。
许初允微愣之后,看清楚是小猫。
“小冬”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惊喜。
许初允俯身轻轻摸了摸小冬安然入睡的背脊。
小猫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很香,听到响动也只是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前爪半拱着,咕噜咕噜拖拉机一样的声响。
江闻祈洗完澡上床,瞥见许初允正躺在被窝里,睡颜恬静,睡得很香的样子,心中微舒。
正要伸手捞过她,忽而察觉到两人之间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滚动着。
江闻祈动作一顿。
缓缓半掀开被子。
小猫明显还迷糊着,慢吞吞地换了
个方向,依偎在许初允肩膀旁,尾巴搭在属于他的枕头上,轻轻一卷,又换了个方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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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闻祈提起小猫的后颈,扔到床下,“去地板上睡。”
但显然,小猫听不懂人话,也不知道这个眼生的男人是谁。
它从地毯上站起来,摇着尾巴踩着肉垫走了一圈,又蹦上了床。
这次它学聪明了,直接从许初允那边钻进去,霸占住。
许初允睡着睡着,忽而被摇醒了。
她迷茫地睁开眼,软声抱怨,“干嘛”
江闻祈指了指她怀里的猫,“让它下去。”
许初允清醒了些,缓缓低头,看清了自己怀里的小猫。
小冬眯着眼,正在她怀里踩着奶,尾巴一晃晃的,轻擦过许初允的手臂。
许初允整颗心都化了,没有什么比冬天小猫蜷缩在自己怀里,在被窝里睡觉这一幕更加治愈了。
她紧了紧抱小猫的手臂,“不要,小冬难得这么缠人,我要跟她一起睡。”
江闻祈没说话。
许初允想起江闻祈好像说过他不喜欢猫,想了想,妥协了一步,她一只手抱着小猫,空出一只手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那我回之前的房间睡吧。”
她的脚刚碰到棉拖,就被江闻祈拉住。
“就这样吧。”江闻祈说。
“你确定”许初允眨了眨眼。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许初允再度躺了下来,侧了个身,很快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她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在医院睡很久,现在回翠庭别苑也意外的睡眠质量不错。
没一会儿,江闻祈伸手想要捞过睡熟的许初允抱到怀里,忽而察觉到两人之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格挡着。
江闻祈低头一看。
小猫不知何时从许初允怀里跑了出来,睡到了两人中间。
“”
第二日。
陆林照常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和安排行程,江闻祈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陆林注意到老板的气压有些低,再仔细一看,心中一惊。
老板唇角似乎还有一道小伤口
远看看不见,然而对他这样一天12个小时都跟在老板身边处理各种事务的人,稍微一留意就能发现。
“看什么”江闻祈忽而抬眼,微冷的眼风扫过来,明显比平时更加不耐。
陆林心中一惊,忙低头移开视线。
江闻祈平日向来情绪收敛,不动如山,再严苛紧张的场景,也永远游刃有余,让人无从揣摩出他的心思。
陆林平时已经习惯了从江总的一个标点符号,或者一个语气去揣摩对方的心绪。
在他身旁三年,陆林还是头一次,如此明显地感受到老板身上的低气压,以及
一看就心情不太好。
陆林心中默道要谨慎谨慎再谨
慎,忽而听到江闻祈吩咐“准备两份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
陆林心里一个咯噔,面上仍是一贯的专业和淡然,“好的,我现在去办。”
犹豫了一下,陆林还是踌躇着问“协议人是您和许小姐吗还是”
“嗯。”江闻祈淡淡应了一声。
陆林应声离开,门合上,他难得的有些纳闷,记得不久前老板还频频去探班许小姐,怎么今天又要起草离婚协议书了
他不敢多想,告诫自己要小心,麻利地去办。
陆林办事效率极高,收到陆林发送的离婚协议书电子档时,许初允刚起床不久,才处理完工作上的一些消息,高秋莲花在厨房里忙碌着。
许初允仔仔细细看过内容之后,回复没问题。
“下楼吃饭了。”楼下高秋莲叫她。
许初允将手机扔去充电,噔噔噔地下楼了。
餐桌上已经琳琅满目地摆好了菜肴,鲜香焦脆的糖醋小排,清炒豆荚,葱花点缀的麻婆豆腐,蒜蓉粉丝虾。
全都是她小时候爱吃的,不过上大学之后就很少有机会吃到了。
许初允拉开椅子,率先夹了一块糖醋小排入口,满足地眯起了眼,“好吃,还是奶奶你做的小排最好吃。”
奶奶做的饭,家乡的味道,久违的美味让人从身心都舒坦展开,回忆起曾经的美好时光,而她唯一的亲人此刻就在不远处的厨房。
许初允忽而很想很想,将这样的美食一齐分享给另一个人。
但另一个人今天不知何时就早早地走了。
许初允心底轻哼一声。
吃不到拉倒。
高秋莲花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还在做最后一道汤品,难得和颜悦色地道“喜欢就多吃点,等我走了你就吃不到了。”
“嗯”许初允应声,放下筷子去厨房,“奶奶快来一起吃吧,等会吃完饭我来弄。”
休息的这两天,江闻祈出差了,许初允本来说陪着奶奶去逛街喝喝茶,再给堂弟买点东西,毕竟叔父叔母远道而来做客。
但是每次许初允这样一提,都被高秋莲拒绝了。
“你过好你们夫妻两的小日子就行了,不用管这么多,你叔母那边有我。”
高秋莲说。
许初允隐隐有些疑惑,总觉得奶奶似乎拦着她不让她和叔父那边接触,但想着可能是奶奶心疼她。
没过几天,许初允自觉身体恢复得不错,重新开始搬砖。
新剧是盛汇主投资的剧,里面的女一、男二、好几个配角角色都是盛汇旗下的。
这就是背靠公司的好处了,不必再去争得头破血流地求一个配角的角色、甚至还要应酬喝酒走关系才能顺利进组。
相反,盛汇主投资的剧,轻轻松松就能把公司下面的艺人塞进去露脸,也不用担心受气,剧组里的主演配角好些都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
然而哪
怕同事关系和睦,大雪时分,在影城拍戏也是一件同样极其折磨的事。
天气阴冷,偶尔还会雨夹雪,湿漉漉的,气温一度跌到零下几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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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都装备齐全穿着过膝的羽绒服,而演员们穿着单薄的戏服,显然保暖力度不够,冻得够呛。
休息时间,哪里有一个小太阳,几乎围着一群大大小小的演员。
许初允本就怕冷,每天上戏之前都会在腹部、背后、大腿贴上暖宝宝,然而第一天上戏还是冻得不行,去小太阳那边也挤不上位置。
最近也快到小日子了,许初允已经察觉到在片场走位时稍微站久一点,腰背就发酸发麻,像是有铅块绑在腰间,把她往下拉。
但是条件摆在这里,只能硬撑。统筹排通告的时候不会管你身体如何,只讲究怎么效率高怎么来。
刚从人群中退出来,许初允看到助理偷偷摸摸地冲她招手。
许初允不明所以,但还是穿过人群走了过去,轻声问“干嘛呢休息时间只有二十分钟。”
助理眼神示意了一下另一边。
许初允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到站得笔直文质彬彬的陆林在不远处。
陆林怎么会在这里
即然他来了,会不会
许初允如是想着,走过去礼貌地打招呼“陆总助好。”
“许小姐。”陆林克制礼貌地冲她点头,“江总找您。”
原来真的在。
许初允看到那道修长的身影,先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
片场是古装剧的布景,这里是园林的一个角落,身后熙攘热闹,前方人少很多。
许初允走过去。
陆林在旁边守着,给他们留出了相处的空间。
许初允本想快速扑过去,但是这套戏服裙摆长至拖地,她只能放慢速度,“你怎么来啦”
江闻祈收起手机,看向眼前人。
她梳着漂亮的双髻,黑发如云,更衬得肤色如雪,一身精致刺绣的藕荷色纱裙,发髻上插着清淡素雅的玉步摇,流苏垂落在耳边。
看起来像古画里的人,娴雅温柔,正提着裙摆慢慢地走过来。
江闻祈视线落到她提裙摆的手上,原本白皙的手背被冻得通红。
待许初允走到他身前,抬头看他,江闻祈伸手将她的手拢入掌心,言简意赅道“来看你。”
许初允眼睛微弯,月牙模样,眼尾的精致花钿衬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秋水似的柔曼,“是不是想我了不过我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冷吗”他答非所问,“待会让陆林买二十台暖风机,给片场加装暖气。”
许初允哭笑不得,“没事,熬一下就过了,加装暖气也太耗事费钱了,我扛得住。”
剧组运行的每一天都在烧钱,她只当他随口一说而已,而且这部戏又是盛汇主投的,她不想他亏钱。
江闻祈轻描淡写道,“最多不过一两百万,不费钱。”
许初允睁大了眼,“你知道我接这部片酬才多少吗那样花的钱都比我赚的钱多太多了。”
江闻祈手里还在替她暖手,不置可否,“对你老公的挣钱能力有点信心。”
许初允忽而注意到他身上的围巾有些眼熟。
质地一般,跟他身上其他明显质感考究的衣料不同,一眼泾渭分明,但织法细密厚实。
她心中一动,问“这条围巾是我送的那条吗”
“嗯”江闻祈还在专心地替她暖手,闻声随意地看了一眼,“是。”
许初允没想到他真的会用,还戴着来见她。
“你不会这段时间都戴的这条吧”
江闻祈从容地看她一眼,“不拿来用,放着当摆设”
顿了顿,他又道“何况是我太太亲手织的。”
许初允的心像泡在泉水,零下的天,这里是一汪小小的避难场所,温暖又舒适。
所有拍戏的苦和累都被融化。
“江闻祈。”
“嗯”
“你好像真的对我很好。”
江闻祈唇角微扯,正要说话。
许初允忽而踮起脚来,快速地亲了一下他,声音很轻,“这几年唯一对我这么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