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勾勾
喻白看着星星脸蛋上露出严肃认真的小表情,他的唇角上翘。
“好,拉勾。”
和喻白拉完勾后,星星还没来得及收起严肃认真的表情时,喻白的温热双手,轻捏着星星肉嘟嘟的脸颊。
星星圆圆的小脸蛋,被喻白捏成椭圆形,圆润的眸也被挤成一条细细的缝。
喻白笑“以后不要再皱眉头了,眉头皱多了,会变成小老头的。”
他的儿崽什么都好,就是像大人一样心思多、嘴硬、喜欢将心思放在肚子里不说出来这几点不太好。
喻白更喜欢让星星像其他幼崽一样快快乐乐地生活,而不是让星星整日思考这个,再皱着眉头想想那个。
爸爸说的是真的吗一直皱着眉头会变成小老头吗
星星一想到居委会爷爷满脸褶子、头发花白、胡须拉碴他圆润的墨眸充满了惊慌之色。
他才不要变成小老头
喻白松开双手时,星星的小爪爪紧紧贴住自己肉嘟嘟的脸颊,摸了又摸。
他的脸蛋滑滑嫩嫩,没有一点点褶皱,像是剥了外壳的布丁般q弹。
星星这才小口地轻舒一口气。
另一边,王梅捞起炸得金灿灿的鸡柳。她控干了油后,将鸡柳分别装进了三个小纸袋中,然后依次撒上了椒盐、甘梅和孜然。
王梅问“要加点辣吗”
“不要。”星星摇摇小脑袋,“我还小,不能吃辣。”
辣会给人带来刺激感,但对于身体较弱的幼崽来说,他们平日里以清淡饮食为主,最好少吃口味偏重的食物。
尤其是辣,最好不碰或少碰。强烈的刺激,会让幼崽娇弱的肠胃受到影响。
“好。”
王梅将三小袋的炸鸡柳,装进一个方便拎的中纸袋中。
星星立刻举起手中的十块钱,递给王梅。
“奶奶,钱”
王梅摆摆手“十块钱一份的炸鸡柳,我直接送给你”
“不行的”星星嘟起嘴巴,“我是来买炸鸡柳的,就应该给钱呀”
星星在说到“买”这个字时,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即使喻白今天生意忙,他都注意到了三角口另一边卖炸鸡柳大妈受到“乔仔小吃店”的影响,生意变得非常不好,更别提坐在小板凳上,偶尔在铁板烧小吃摊和糖葫芦小吃摊间穿梭玩耍的星星了。
一开始,星星没想买炸鸡柳。
然而,十多分钟前,当星星坐在小吃车上,路过炸鸡柳的小摊时,他看到卖炸鸡柳的奶奶脸冻得苍白,身体微微发颤。
星星跟着喻白摆摊了好几天,他知道卖炸鸡柳的奶奶,每次都会卖完一定份数的炸鸡柳后,才会回家。
以往,炸鸡柳生意很红火的时候,王梅都是小吃摊摊主中第一个回去的。
然而今天,受到“乔仔小吃店”生意的冲击,王梅的鸡柳卖出的份数屈指可数,她只能站在小吃车旁挨冻。
“爸爸,如果我把奶奶的炸鸡柳全都买光,奶奶是不是可以早点回家了呀”
听到星星的话,喻白心一暖。
喻白道“是这样的。不过,你买了那么多的炸鸡柳,吃不完怎么办呢”
星星纠结了一下“那我就买一份叭好不好呀我的肚肚有点饿了”
每次喻白摆摊结束时,他都会给星星煎一块小葱油饼,或者做点其它吃的。
但今天,喻白将摊子上所有的食材全都卖光,没有剩余的食材给星星做小吃垫饥,因此星星的小肚皮早就饿了。
“好吧。”喻白答应道,“我把钱给你,你自己去那边买。我在这里等你。”
王梅送走了喻白和星星后,她继续站在原地,开始漫长的等待。
对于绝大多数小吃摊的摊主们来说,他们外出摆摊没有一天是容易的。
即使风吹日晒,雷雨交加,他们也要出来摆摊,更别提仅是天冷的冬天了。
冬天不算是摊主们最难熬的日子因为等他们张罗起生意、忙来忙去后,身体自然会暖和起来。
此外,壮年的男人体内火气大。即使有时候生意冷清,在外头吹吹风也不会让那些男性摊主们身体受影响。
可是王梅不同。
王梅是女性,上了年纪的她身体较弱。她在外摆摊,积年累月下,还患上了慢性病。
但好在她平时一忙活开,身体热了,也没受什么冬天冷风的影响。
可王梅今天的炸鸡柳卖不出去了。
从开摊到现在,王梅几乎一直站在原地,感受着冷风直往脖子和衣服的缝隙间钻,吹得她身体瑟瑟发抖。
天再冷,夜色再浓,王梅也没离开。
因为她缺钱卖炸鸡柳,是她唯一擅长的生计。
多年前,王梅为了给丈夫治病借了不少的钱,让他们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变得负债累累。
之后,王梅摆摊卖炸鸡柳。因为她的炸鸡柳定价便宜,味道又好,所以大受周边学生们的欢迎。
薄利多销的模式下,王梅花了好几年还清了债务,但她依旧继续做着卖炸鸡柳的生意。
这两年,王梅已在房价日益上涨的j市,买下了一套房房子不大,但足够王梅和她两个儿子一家三口住了。
眼瞅着生活越来越好,王梅正要给自己赚养老钱时,“乔仔小吃店”开业了。
王梅顺利的生活,戛然而止。
如同锦缎的夜幕缀着闪烁的繁星,昏暗的路灯,照亮了地面。
青桥小学,初中,高中教学楼的灯一个接一个地熄灭,隔壁居民楼的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
夜更冷了。
王梅跺了下站到发麻的脚,等冻僵硬的脚趾头恢复知觉,她收了摊。
王梅今天赚的钱,还不到她从前一天的十分之一。
王梅推着小吃车到家楼下,她拎起沉重的桶桶里装着的,都是没卖出去的生鸡柳。
老工房里没有电梯,只有一层层的楼梯。
王梅慢慢地上着楼梯。
一层,两层直到上到第五层,王梅停了下来。
她轻手轻脚地放下鸡柳桶,站在黑暗的楼梯间,轻声呼吸。
热汗散去,手脚恢复力气,王梅单手拎起鸡柳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拧开家门。
“妈,你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王梅神色淡定“今天有点事,晚饭吃了吗”
“大哥已经做好晚饭了,都放在桌子上他做完晚饭后,出去做家教了。”王梅的小儿子走上前,“妈,我帮你拎吧。”
王梅侧身“一个空桶,有什么好帮我拎的去去去,你这周考一模,赶快回你屋里复习去”
赶走小儿子,王梅才放下了手中沉重的桶。
“咚”。
桶落地的沉闷声音,既轻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