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那小拳头能打过谁啊你得像我这样,”
一教官说着就对着空气迅猛地出了两拳,拍拍自己胸前的腱子肉,“看见没”
“就是这才是打拳嘛快准狠啊”
江徊在旁边笑得龇牙咧嘴,“断哥你拳击馆不是回去就开业么,倒是教教小”
陆断抬眼看他们,“闭嘴。”
谁他妈想听你们怎么打拳。
人声戛然而止,一众教官有的自己捂自己嘴,有的捂别人嘴,瞬间安分。
喻白被他们笑着调侃了两句,脸臊得通红,觉得有点丢人,默默低下了头。
“还有哪挨打了”陆断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抿唇道“我看看。”
喻白垂着脑袋支支吾吾,被黑发改住一半的耳尖在手电筒的灯光下隐约透着红。
这是又不好意思了就看个伤,有那么容易害羞
陆断皱眉深思。
作为一个和江徊陈最他们一块搓过澡的人,他对这种难为情很难感同身受。
即使他知道喻白喜欢男人,但那也是陆断没涉足过或者说刚刚才开始涉足的领域,纯愣头青。
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男人,就不能去澡堂,不能搓澡,不能脱了上衣给人看伤了
屋里没人说话,教官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断哥一会儿躁得挠头,一会儿站起来满身摸打火机,一会儿拿着棉签不知道在顾虑什么
一副“我很烦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办法”的样子。
明明喻白脸上的药已经上完了,满屋子都是他们熟悉的云南白药味。
断哥还找啥呢
“这样,”陆断想到什么,又坐下来,踩着喻白的那个椅子腿,一只手伸到喻白肩膀侧按住椅背,侧身靠近,偏头,耳朵凑到喻白脸边,压低声音问“你偷偷跟我说,还哪疼”
虽然这种说悄悄话的举动麻烦又矫情,但陆断没意识到他皱着眉头做起来有多自然。
喻白感受到靠近的气息也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边,嘴巴几乎要贴到陆断耳朵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咕哝,“肚子被打了一下,有点疼。”
“肚子”陆断应一声,耳朵被他呼吸喷洒痒得厉害,伸手掀喻白的衣服。
喻白眼睛瞪圆,一把按住腰间的大手,“陆断”
周围手电筒的灯光很亮,达到了一种冷光灯的效果,衬得他的手如同羊脂玉一般白润,死死压在陆断那只黑了两个度的大手上,连手指尖都是粉色的。
蓝色迷彩服下闪过一截嫩白的细腰,刹那间仿佛错觉,陆断却被晃得愣了下神。
紧接着,心脏狂跳起来。
他之前在浴室给喻白都脱干净的时候也没这样。
陆断像被烫了似的收回手,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都被后撤的力度顶翻,瞬间被阴影覆盖的神色晦暗不明。
操,他是不是疯了这些天第几次了
凳子倒在铁床上下铺的梯子上,发出巨响,差点砸到一个教官,他躲开之后扭头和江徊面面相觑。
江徊断哥又咋了
另一个教官不知道啊咱也没说话。
江徊看向一脸无辜的喻白和陆断谁都没惹,那他断哥突然起什么急
看着也不像生气,还站着不动,走神呢
喻白手压着衣角,看了陆断一眼,眼睑绯红,小声说“好多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陆断掀衣服,他真的不好意思。
“嗯”陆断还有点失魂落魄的,被喻白柔软的嗓音叫醒后转头扫了一圈。
一屋子男人跟狼似的盯着他和喻白看。
陆断刚才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忽然感觉这些臭男的一个个看喻白的眼神跟他妈要冒绿光一样。
妈的,那刚才喻白的腰他们都看见了
陆断心里不知道从哪窜出一股邪火,“全体都有。”
“是”
“把手机都关了,转过去眼睛闭上。”
“是”一群人摸不着头脑,但齐刷刷照做,服从命令,不问原因。
心里头估计是伤在屁股哪了吧小孩儿抹不开面,能理解。
屋里的光线转瞬就暗了下来,只有陆断自己的手机开着手电筒摆在桌上。
江徊还瞅着他断哥想事,突然被踢了一脚,“聋了”
“没、”江徊不知想到什么,眼皮一跳,心惊肉跳地爬回自己床上面壁去了。
妈的,他在想什么,邪门。
不可能的,断哥不是那类人。
那喻白呢他是弯的吗
想到之前行为反常的陆断,江徊搓了搓脸不能吧
室内安静了,除了喻白和陆断,其他人都在装死。
“这样能行”陆断把倒了的椅子拎起来,指了下自己,“能看”
没有那些热切的注视,喻白轻松多了,小幅度点点头,手指抓着军训服的边边掀开来一点。
陆断坐回来没说话,压着心里异样的感觉,直接帮他全掀上去了,手抓着布料抵在喻白锁骨下方。
喻白的小腹左上方,靠近肋骨那里有一大片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骇人。不像拳头打的,是脚踢的,要么就是膝盖顶的。
陆断看到后,一瞬间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恼火地低骂一声,“这孙子下这么重的手。”
喻白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严重,他只是觉得疼,刚才来的路上就一直在忍。
现在看着青青紫紫一片,还怪吓人。
陆断眉头揪死,动作小心地给他用碘伏擦了擦,云南白药喷上厚厚一层,手刚要碰到喻白小腹的时候却顿住了。
嗓音低哑“你自己揉一下,把药揉开,力度由轻到重,忍着点疼,感觉发热了再停。”
“喔,好。”喻白呆呆点头,自己忍着细微的疼痛轻揉起来。
陆断身体靠后坐着,在一小块范围的手电筒灯光下看喻白。
小呆子眼睛和鼻子都好看,因为疼而轻轻吸气的时候隐约露出来的牙齿又白又齐,也好看。
嘴唇怎么那么嫩,粉嘟嘟的,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下巴也尖尖的,一米七六,喻白看着有一百斤吗
太瘦了。
感觉那腰他一只手掌就能完全拢住。
陆断的思维不断发散,视线不受控制地从喻白的脸上缓缓移到他的小腹上,紧随着喻白的手在白嫩的皮肤上绕圈,被摩擦过的皮肤外围泛红,上面是湿漉漉的一层。
一圈又一圈着了魔似的。
喻白忽然停了。
“好像有点热了。”喻白抬起手,指尖悬着,抬头瞅了陆断一眼。
看他愣着,喻白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轻声“陆断”
陆断猛地回神,抬眼对上喻白澄澈明亮的双眼,一种从没有过的罪恶感陡然从心底生出。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顿时清醒了。
“你干嘛啊”喻白小声惊呼,抓他的手。
“没什么,提神。”陆断指了一张空着的床,哑声“那是我的床,你去睡。”
喻白纠结,“我今晚都还没洗漱。”
陆断默了下,敲敲桌子,问“谁有湿巾和漱口水”
“报告我有”一个背对着两人的身影喊道,从枕头旁边掏了个塑料袋扔下去,得意道“我对象给我准备的。”
好多教官都有对象,给他们准备了不少东西,前两天断哥从他们手里分别搜刮了一批不知道用哪去了,还好他藏了不少。
“那谢谢弟妹。”陆断接过,有点心不在焉,把东西扔给喻白,“对付用。”
“好。”喻白双手捧着点头,泪眼弯起来像个小月牙,笑得很可爱。
陆断也弯起唇,意识到之后嘴角一抽,起身下命令,语气有点警告的意思,“都转过来睡觉吧,眼睛别乱看。”
有人举手“报告,我能问”
“问题也别问。”陆断指了他一下,“我出去抽根烟,江徊看着点。”
今晚是他妈神经异常,他得冷静一下。
陆断来这之后晚上出去抽烟是常有的事,一屋子大老爷们都习惯了,他会在外面把味道散干净再进来。
其实不用,他们没人在意味道。
“你要抽烟啊”
喻白低着头用湿巾擦脸,听到了,闭着眼睛小声嘀咕道“那你现在抽完都没办法刷牙了,漱口水能管用吗感觉还是会有味道,而且对牙齿不好的吧”
“”
陆断都走到门口了,听到喻白念叨这些,陡然转身,眉眼压着紧盯喻白。
一众教官立刻警惕起来。
完蛋,这小助教敢管队长的事,队长给他上个药他就觉得自己啥都能管了
江徊心里悬着断哥最讨厌别人指手画脚。
喻白这回
大家都没说话,趴在床上偷偷看,听见他们断哥语气恶劣地对小助教说“废话怎么那么多,你还想说什么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一块说完。”
“1”陆断懒散地拖着字音。
喻白闻言眨了下眼,抿唇为难道“那我说了啊,你不要出去抽烟了吧。”
其他人惊悚靠大胆
断哥都三个数警告了,这小助教还真敢管
简直仗着嗓音软和就为所欲为
喻白说完就低下头,闷声踩掉厚重的军训鞋,弯下腰想擦脚,却不料腹部拉扯带来一阵痉挛疼痛。
“嘶”他轻轻抽气,脑袋埋着,听起来像是要哭了,“好疼啊陆断,我擦不到”
众人齐齐提着口气。
沉默几秒,只见他们断哥突然低头骂了句,自暴自弃似的大步走过来,咬牙切齿,“服了,放那儿我给你擦。”
众教官惊悚
这断哥是假的吧这小教官到底谁啊,居然被特殊对待
江徊比他们谁都觉得震撼恐怖
他面目扭曲地想断哥这种退让到底是单纯对发小对竹马好一点,还是
江徊心跳很快,他觉得自己仿佛要撞破什么惊天秘密,就差临门一脚。
他憋得难受,想给陈最他们说。
但转念一想,断哥自己意识到了吗
万一他会错意,那不成罪人了
还是憋着吧。
憋着安全。
江徊被子一盖,安息了。
屋里的氛围有些诡异的安静,但这些安静仅仅只在江徊和其他教官之间流淌。
俩主角这边儿岁月静好一样。
陆断单膝跪在椅子边儿捞起喻白脚,把袜子扒了,大手托着他的纤细脚腕,抽张湿巾给他擦。
表情看起来躁得下一秒要毁灭世界,实际手上动作却细致得不行。
有人偷偷看了连脚趾头缝儿里面都没错过,断哥真都给擦了,一点没糊弄。
喻白的脸有点红,还热。
军训鞋捂脚,鞋里有汗,他的脚没办法像平时那样一点味道都没有。
陆断都没说话嫌弃他,他却很不好意思。
“行了。”陆断擦完了,扔掉湿巾又抽了张新的擦手,垂眼看着他白嫩光滑的脚,思索两秒。
然后果断弯腰捞起喻白,给人扔自己床上,“睡吧。”
“那你睡哪里啊你不去抽烟了吗”喻白扒扒被子。
“懒得抽了。”陆断余光扫了眼桌子,手臂一抬把喻白往床里侧推,“我睡边上。”
“可是”喻白还想再说什么,被陆断捂着眼睛往床上一按,身后床板一沉,凛冽的气息瞬间靠近,“睡觉,再说话揍你。”
喻白不吭声了,身体往里挪紧贴着墙。
没一会儿,又窝回陆断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山头的太阳还没升起来,室内一片昏暗,躺在床上的陆断在满屋呼噜声中猛地睁开眼。
一屋子汗臭味糙汉,就他怀里圈了个又软又香的,跟他妈做梦一样。
喻白就蜷缩在他怀里,睡容宁静,脸蛋红润,一条腿搭在陆断腰上扣着,手抱着他的脖子,呼吸均匀地喷洒在他颈窝。
睡梦里无意识的亲昵,几乎黏在他身上。
陆断喉结一滚,胸口剧烈地起伏两下,腹部绷紧,全身热得不行,感觉体内所有的热浪都朝着下腹冲击,聚集。
操,他突然呼吸一变,睁大眼睛,身体僵硬地挪开喻白,几乎是狼狈地下床,出门。
开始迎着清晨的山风发泄怒跑,反思老子是变态。
喻白睡醒的时候才五点十分,居然满屋子人都不在。
他睡得挺好,挠挠头回自己宿舍洗漱,很巧地在洗漱间遇到了温庭。
“喻白”温庭抱着盆走过来,担忧问候“昨天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喻白刷着牙,含糊道。
“那就行。”温庭看起来有几分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问,“一会儿曲文俊和赵粤要公开给你道歉,咱们吃完饭一起走吧”
喻白点点头,吐掉牙膏沫子。
温庭动了下唇,“昨天那些同学说的话你不用太在意”
“我知道的,没关系。”喻白眼神明亮,有些疑惑地抿唇反问“温同学,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说啊”
温庭一愣,挪开视线,咳一声,“就是后天不就周末了吗,篝火晚会有可能分组做游戏”
他越说耳根子越热,晒得比之前更黑一点的脸可疑变红,俊朗五官显得羞涩,一鼓作气道“其实我也喜欢男生,喻白,我能不能邀请你跟我一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