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
乡下小屋里,姚素素正搂着林香盼睡的香甜。
已是中年的一张脸,在恬静熟睡时,看起来却像个小孩子。
面上即便有些小皱纹,可神态安宁,似乎就连梦,都比她要轻松。
“盼盼……”
姚素素梦里呓语。
伸长了手臂紧紧抱住她。
她下意识拍抚过姚素素的背,像哄孩子似的慢慢哄着她,低声道,“我在。”
四下静谧。
林香盼呆在她身边,竟也难得地觉得内心平静。
她睡得很好。
直到闹钟叫她唤醒。
清早六点爬起来,便要驱车回海城,这样才能赶在夏泽安上班之前到。
目前,她还不想为此和他发生太多争执。
“潘姐,我先回去了。待会妈醒了你安抚一下,就跟她说,我过几天一定来接她。”
“好的,小姐,你路上小心。”
“嗯。”林香盼走得很快。
她怕自己再多停留便会不舍。
正要上车。
却突然发现旁边传来一道急促的刹车声。
黑色迈巴赫停在旁边。
大大的“海A”映入眼帘。
林香盼整个僵住。
她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车旁的男人,直到看见他从驾驶座上下来。
一身笔挺,风尘仆仆。
空气里似乎都染上了一些尘土气。
男人目光移动,一眼便看见了她。
隔着些距离,黑眸上下挪动,紧紧打量过她全身。
“林小姐,方便问一下,你大老远跑到乡下来的原因?”确定了她没事,夏泽安反而不急。
他唇上是让人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可镜片后的眸光森凉,分明是不笑的。
林香盼嫣红的唇蠕动了下,却依旧会都没能说出口。
清晨的空气微冷,薄雾涌动,几乎遮掩住男人的面庞。
他长身立于一侧,却连眼底情绪都深浓。
“我还挺好奇,这里是有什么你非来不可的理由?听说,你还找了人打掩护。甚至,一大清早这是准备要回去,怕我发现?”夏泽安似笑非笑的,“就为了,要来见这里的人。”
他抬起眸观察着院子里,黑眸浓郁如墨,看不出情绪。
“金屋藏娇?”
“不是……”林香盼下意识想拦。
她伸长了手臂挡在进门处。
可身形的优势终究不如夏泽安,几乎是被他抬手便扣住细腰拨开。
而后往前,一步步推开了院子里的铁门。
“吱呀”一声。
铁门滚动,发出极大的声响。
原本已经回去继续躺着的潘姐,听到动静又连忙披着外套出来。
“是不是漏掉了东西忘拿?我这就——”
“你是谁?”
面前的男人高大,气势凌厉。
甚至,他还单手掐着大小姐的手腕。
潘姐敏锐察觉到不对。
“放开大小姐!”
“你叫她大小姐?”夏泽安挑眉,不但不发怒,反而还主动将她拉到怀里,挑开了她的下巴,“林家人?”
“你干什么?流氓!再不放开大小姐,我就报警了!”潘姐生了气。
她四下看了看,也只能瞧见旁边的铁铲可以壮胆。
可拿在手里头,却被夏泽安扬起眸一瞥,便就下地没了气势。
“潘姐,没事。”
林香盼试图挣脱开男人的手,费了好大劲仍旧不成之后,终于选择换一个方式。
她转身抱住夏泽安,试图将人往后拉。
“我们先回去,回去之后我向你解释。”
夏泽安眼底安静。
微眯起眸看着她很久,似是在判断她极力隐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至少我没有背叛你,也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至于别的……夏大少不是说,我犯错,都可以原谅么?”
他的确这样说过。
但那是在激情时的许诺。
男人上头时说的话,本就不作数。
林香盼却看出了他的犹豫,眼圈骤然一红,小手紧紧拉住她的,“你别这样……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却不能让我进去看。”
他挑着她的下巴,轻笑着嘲弄,“林小姐,你自己不觉得逻辑不对吗?”
林香盼掀了掀唇,却说不出话。
她只楚楚可怜地求他。
清晨的风很冷,一下子便连鼻子都冻红了。
夏泽安差一点就要心软。
可下一刻。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散着发急急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谁欺负盼盼?!”
姚素素一眼就看见了困着林香盼的夏泽安。
她生了气。
噔噔噔要冲过来。
“不许欺负我的盼盼!”
“哎??夫人,慢点!!”潘姐大惊失色,忙不迭去拦。
偏偏姚素素护女心切,却竟就已经到了夏泽安面前。
扬起了手。
菜刀明晃晃的。
“欺负盼盼,我打死你!”
“妈!”林香盼一时心急,来不及抢下来,便就只能张开双臂挡在夏泽安面前,“他是我丈夫,你别伤害他!”
空气立时停滞。
姚素素和夏泽安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能立刻看见对方眼底的诧然。
“丈夫?”
饶是她智商低,却也清楚这个词的意义。
盼盼的丈夫,就是要和她度过一生,也会护着她一生的男人。
而夏泽安看着面前那张和林香盼有几分相似的脸,眼底惊愕骤显。
“她是……你的母亲。”
那一声“妈”实在明显。
“原来是盼的丈夫,那你快、快进来。嘻嘻。”姚素素反应了过来,突然就扔掉了菜刀,立刻笑容满面地迎接夏泽安。
甚至,还隐隐的因为刚刚的冲动而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瞥向林香盼的方向。
后者连忙扯开笑容,低声安抚。
“没事的……他、没有生气。”林香盼偷偷觑了某人一眼。
那张斯文清隽的面庞上染着笑,仍旧是待人温和体贴的样子,旁的人知道这是他习惯性的面具。
姚素素却不清楚。
她只当盼盼的丈夫脾气极好,也不因为自己动粗而生气,反而一直对着她笑。
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对不起哦!我向你道歉……你喜欢吃什么呀?馍馍?还是果酒?我泡的果酒是跟隔壁奶奶学的哦,可甜可甜了。盼盼说特别好喝!”
男人点了点头。
姚素素立刻放下紧皱的手指,“我现在就去帮你倒!”
“夫人,我去我去,您好好呆着。”潘姐怕她出差错,主动承担了倒酒的活。
林香盼则是眼神垂落,“我去搬一把椅子过来。”
“盼盼的丈夫,你坐你坐!我站着就行,潘姐说我腰不那么好,躺久了就要多站站。”
夏泽安终于发觉了不对劲。
她眉目里太过天真。
并且。
不会有一个快五十岁的人,还开口闭口的别人说别人说。
他抿紧了唇,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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