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震慑住了那两个老头。
他们终于开始审慎估量艾伦的威胁性。
格鲁斯那位所谓的大爷爷略颤着手按住他的拐杖,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艾伦厉声道,“我不过是想接回我的母亲”
他起身,黑色大衣的衣角顺其垂落。
他缓了缓,轻轻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几乎快没有耐心地重复道,
“我父亲爱德华陛下,在知情的情况下,放任某人消除了他的记忆。”
“我母亲亚莉克希亚王后,据传因难产死亡。”
“我想要知道的是格林德沃家族是否带走了我的母亲,将她幽禁”
那双海蓝眸开始纷乱起来。
艾伦看不见自己的模样。
如果他是一个旁观者,他会看见一个神态带着克制的狠戾、带着扭曲的执拗
却眼圈泛红,带着疯狂的少年。
他执拗道,“两位,我母亲在这里吗”
卢卡斯又惊又气,气得破口大骂。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你那废物母亲根本不值得我关心谁知道她去了纽蒙迦德干了什么,谁在乎她是不是离开了那所破监狱”
他颤抖着手指着艾伦的鼻子,又指了指门口。
“现在给我滚出去这里没有你要的人”
格鲁斯气得用拐杖狠狠地敲了卢卡斯的后膝,“你闭嘴”
他又看向艾伦,别扭地按捺着脾气,“小子,你听清楚了这里没有亚莉克希亚请你离开”
艾伦蓦地平静下来。
他不自觉地按向自己的左边口袋那里的空间里安放着一枚蓝玫瑰钻石胸针。
他轻声问,“那她在哪”
卢卡斯露出一个饱含恶意的笑容,没好气道,“生你的时候死了,不知道吗”
艾伦轻喃道,“生我的时候死了”
他抬手按住胸膛,轻轻颤抖着半弓着身体。
他低低地笑着,似是自言自语。
“不可能,她是个巫师”
卢卡斯厉声道,“巫师就没有难产而死的吗”
他冷笑道,“大哥,听听泥巴种这些荒谬的言论果然是掺了低贱的血脉麻瓜和哑炮,啊哈”
格鲁斯厉声道,“你闭嘴”
艾伦抬手按住额头,他觉得自己头脑发昏、心脏紧缩地让他恶心。
他轻声道,“闭嘴。”
“不许侮辱陛下”
卢卡斯见他虚弱,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不顾身边大哥的阻拦,恶意满满道,“侮辱这不是侮辱,小泥巴种你那肮脏、低贱的麻瓜父”
他的声音蓦然消失了。
艾伦持着一柄长剑,半弓着身体、半垂着脑袋,却稳准狠地将长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殷红的血液随着银色的剑身缓缓留下,顺着未开的双刃滴落而下。
让那只养尊处优的白皙右手沾染了血色。
在正午挥洒而下的阳光中
像泼血的白玉。
格鲁斯近乎失声。
他震惊又痛苦地看着嘴角湮出鲜血的弟弟,看这傻弟弟茫茫然望来,脑袋蓦地后倾,轻而易举地断了气。
那只手将长剑一抽。
温热的血液喷了他一脸,有几滴飞溅到了他的眼睛里,让他忍不住闭上眼,听见卢卡斯倒地的巨大声响。
他手中的拐杖就那样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听见艾伦问,
“请问,我母亲在哪”
格鲁斯颤抖着睁开眼睛,他甚至不敢去看地上的三弟,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站立的少年。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
那竟然是一柄没有剑尖的剑
是一柄没有开刃的剑
那柄剑精致漂亮,看起来就像一把礼仪用剑
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用这样的剑捅穿一个人的胸膛
格鲁斯几乎不敢想。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泥巴种今天是来挑事的
他颤抖着手,快速按动了左手上的家徽戒指,然后终于安下心来,沉稳着声线道,
“她不在这里。”
“那她在哪里”
艾伦扯开嘴角笑着,带着平静地绝望,就那样荒唐地笑着。
他重复道,
“那她在哪里”
格鲁斯几乎带了歇斯底里,苍老的声音都散出一种喘不上气的气音来。
“我不知道她不在这里你去别的地方找啊”
艾伦平静地垂下长剑。
他抬起左手,径直拎起了对方的脖颈,盯着对方的眼睛,发动了效率更高的搜魂取念。
黑魔法领域。
一旦使用,就会破坏对方的灵魂,轻则失忆,重则痴呆。
可艾伦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他快速搜寻着对方的记忆,像翻书一样一页页翻过,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人已经眼睛翻白、近乎昏迷。
他翻了对方数十年的记忆,却没有看到母亲的半分身影。
那双海蓝眸漫上恐慌。
他呆呆地松开手,任对方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没有。
都没有。
那母亲在哪谁还会知道她的去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纷乱中带着齐整的脚步声,那声音“咚咚”地向书房逼来。
艾伦听见了。
他不感兴趣地闭了眼睛,右手轻轻握着滴血的卡提纳。
直到书房的门被猛地踹开。
一群手持魔杖严阵以待的格林德沃家族子弟警惕地看向书房,却被眼前的景象惊骇到失去声音。
大爷爷
三爷爷
吊在半空中的那是小舅父吗
他们恐惧地举起魔杖,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一个胆子稍大的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艾伦平静地睁开眼睛。
那双海蓝眸深沉一片,看不见丝毫光亮。
他转身,看向那些严阵以待的年轻人,询问道,“各位,这里有一位名叫亚莉克希亚的女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