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进宫后,直接没了消息。
听闻,西府那边的王夫人,为此还流了伤心的眼泪。
她们的盘算落空了,听闻贾元春进宫之后,根本就没有前往甄贵太妃的宫殿当值,直接就到了皇后的坤宁宫当女史。
这可和原定计划,差距太大了。
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贾元春根本就无法动弹。
别的不说,就是想要见皇帝一面都难。
不知为何,贾元春进宫之事,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提了。
西府那边戏照看,一干主子们过着奢侈之极的生活,好像根本就没有贾元春这个人一般。
大家族的冷漠无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西府自己都不在意,宁府这边自然也不会多事。
贾蓉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就是府里和族学来回走动。
也是借此,远离正在进行内部权利交接的宁府内院。
没错,随着祖母赵老夫人的身子骨逐渐恢复,内院的控制权自然而然就重新回到她手里。
贾珍的那些侍妾和通房丫鬟,直接被打发走了小半。
这厮屁都不敢多放一个,整天在外头沉迷酒色,不到宵禁时刻是不会回府的。
尤氏自然过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好在重新拿回后院掌控权的祖母赵老夫人并没有为难她。
该给的体面一点不少,甚至还给了不少内院权柄,被当个工具人忙活起来。
贾蓉一看情况不妙,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看祖母赵老夫人的架势,显然是想等内院整顿好后,就处理宁府外务。
这几年,贾珍执掌外务,从宁府一天不如一天的名声,就知晓到底有多混乱。
加上赖二总管等人跟着吸血,宁府外务的情况可以说一地鸡毛,想要整顿可不容易。
这和贾蓉没什么关系,他自然不想参合进去。
除了早晚两次请安,其余时间基本都窝在族学这里,根本就没有露头的意思。
祖母赵老夫人十分重视后辈教育,就算知晓贾蓉有意躲避,却也不会真的将他从族学拉回家处理家务。
在族学这里,贾蓉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只要他不做得太过,没谁愿意和他过不去。
毕竟,族学的风气大有改善,这些有眼睛的都看得见。
至于贾蓉窝在族学,倒腾有的没的,就没人愿意理会了。
没想到,这天一个意料之外的家伙,主动来族学找人了。
“琏二叔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
见到突然上门拜访的琏二,贾蓉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吃惊,一边招呼对方落座一边笑着调侃。
确实是稀客
他和琏二之间的年龄差距,大到了六岁。
可以说,完全就是两条线上的存在了。
琏二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基本上不会和族学有多少关联。
最重要的是,这厮颇有那么点子长袖善舞的能耐,早早就给政二老爷打下手当跑腿的了。
不说忙得脚不沾地吧,一天天的很少在家。
当然,他忙活的事情,在贾蓉看来都是些无关痛痒,却又需要人跑腿忙活的杂务。
荣府真正核心的事务,说句不客气的,琏二根本就沾不上。
偏偏,琏二对此还不自知,成天和朋友吹嘘自己有多重要,其实和外管家没多少区别。
因为年龄差距有些大,贾蓉自然和琏二玩不到一起。
琏二此时正是流连烟花柳巷的年纪,而贾蓉对此根本就没多少兴趣。
他也从来都没想过,会和琏二有太多交集。
最多,若是荣府那边的家伙,招惹到自己的话,到是可以挑拨一下琏二。
毕竟,这厮才是荣府正牌的嫡脉继承人。
可眼下,怎么看这厮的表现,都不像是一个正常勋贵家族继承人的模样啊。
好在,知晓荣府内情的也都心中有数。
很明显,此时当家的政二老爷,根本就没有将琏二当做继承人培养。
不要说政二老爷什么都不懂
就冲荣府希望贾珠,和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的闺女结亲,就证明这厮真不像表明上那么端方正直。
若非红楼原著贾珠早死,和李守中结亲这一手,绝对能帮贾珠省去起码五六年的奋斗时间。
也就是王夫人眼皮子浅,看重的都是些黄白之物,还有实实在在的权势,认为李守中不过小小的四品官员,根本就配不上荣府的高大门楣。
也就是荣府和王家,都没有科举入仕的子弟,不然就冲王夫人的脾性,想要通过简直比登天还难。
国子监祭酒的品级虽然不高,可地位以及在文坛的影响力,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总之一句话,琏二突然上门,叫贾蓉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说,你小子在族学弄到了来钱路子”
琏二开门见山,连茶水都没喝,目光炯炯看向贾蓉。
“不过就是压榨族学那帮小子而已,赚个辛苦钱”
贾蓉好笑道“琏二叔,族学那帮家伙,估计私下里没少骂我”
说到这里,他看向琏二,轻笑道“不会连这么点银子,琏二叔都想要争抢吧”
“你这小子,变着法骂我呢”
琏二白眼一翻,他自然看不上一月数十两银子的收入。
尽管数十两银子,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也不算是小数目了。
可贾蓉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若他真要是不顾面皮争抢的话,谁知道眼前的小子会不会突然翻脸
能够压榨族学学生,让他们帮忙抄书赚钱,而且还能将他们的不满压制下去,这就是本事。
起码,琏二自问若是换做自己,也就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他又不是没在族学混过,族学里那帮学生什么鸟样,他还是很清楚的,绝对不是好糊弄的善茬。
当然,他这次贸然上门,确实不是抢贾蓉利益的。
“你堂叔我,日子过得苦啊”
当着十二岁小少年的面,琏二不顾面皮表演起来“快要和你二婶,也就是王家的凤辣子完婚”
“可你也知晓,堂叔我只是帮着二老爷打杂,手里根本就没几个银子”
“还得应付一帮子朋友的花销,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直接道“之所以突然上门拜访,就是想向你讨教一些赚钱的门路,别说你没有啊”
这厮,很有表演天赋的说,将一个没钱公子哥的苦楚,表演得相当到位。
当然,很可能就是他此时的真实心态。
毕竟,宁荣二府的牌子没倒,还是有些能量和声望的。
别看琏二在府里就是个外管事,可毕竟出身摆在那里。
在外头结交的,基本上都是其他勋贵家族的嫡脉子弟。
可能和他一样不受重视,但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单单每月用在和狐朋狗友喝酒上的花销,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而这笔钱是绝对不能省。
他若是省了,自然而然就会收到排斥,以后再想融入进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别看贾珠在府里,几乎将琏二比进泥地里。
可实际上,在外头情况完全颠倒。
贾珠的所谓朋友,不是国子监的穷书生,就是勋贵家族的旁支子弟。
有些事情,在荣府看不出端倪,可一到外头就什么都露出来了。
可惜,大房不是荣府的当家人。
赦大老爷一门心思窝在东大院,不是玩小妾就是弄古董玩器,对待琏二这个嫡子也是非打即骂,根本就得不到银钱上面的支持。
就靠每月那点子月例,还有办杂事时的外快,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难。
特别是,随着未婚妻凤辣子即将国门,琏二在外头的花销更大,那日子简直苦不堪言。
若不是理智尚存,或者说胆子没那么大,他都想悄悄将房里的好东西,直接拿去当铺换钱算了。
为了钱的事儿,这厮最近可是没少发愁。
就连堂姐元春入宫之事,他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偶然间听到,东府的蓉哥儿,竟然在族学玩起来压榨同学的手段捞钱。
他心中,很有些羡慕嫉妒啊。
仔细打探一盘算,琏二都忍不住怦然心动。
一个月超过五十两的收入,对他都很有吸引力的说。
同时,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这才惊讶发现,蓉哥儿最近一段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当然不是突然转变,而是通过了大半年时间,让外界逐渐适应了他的变化。
琏二自然不会怀疑什么,只不过他对贾蓉却是来了兴趣。
怎么说呢,他觉得贾蓉一定还有其他的来钱路子,只是族学学生的力量毕竟有限,没办法做到而已。
可他不同啊,尽管只是西府的外管事,可有自己的人脉和渠道,若是有什么来钱路子的话,肯定能够牢牢把握住。
若不是怕丢人现眼,他都想逼着院子里的丫鬟和身边的小厮,一起抄书帮着赚银子了。
“不会吧,琏二叔会缺银子”
这下,轮到贾蓉吃惊了,下意识问道“难不成,二叔生身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全都被二叔给挥霍一空了”
说到这里,忍不住连连摇头道“琏二叔,你这做法很危险啊,要是叫赦大老爷知晓了,可不是开玩笑的”,